蹁跹如惊鸿,矫健如游龙,过处宕起一阵锐利却又回张的风。
以粗劣钝器,藏精巧利锋。
罗艽深觉,眼前女子用剑、用刀,技法应当都是极好的。
毕竟此人锋刃指向之处——眉眼、脖颈、右腕、脏器——全是罗艽命门。
乒乒乓乓,几招来回之下,罗艽屡战屡退。
更可气的是,也不知这女子是不是可怜她,或者追寻公平一类,总之在与罗艽过招时,她鲜少使出灵力。
即便如此,罗艽仍然……狼狈至极。
罗艽气得急眼,口不择言:“喂!你干什么呀!打什么啊?有什么好打的,我们认识吗?!!我怎么你了?啊?刨坟还是杀亲爹了?……”
大抵是被罗艽劈头盖脸一顿嚷嚷吓了一跳,那人有一瞬的失神。
可失神之后,是更猛烈的进攻。
罗艽把心一横,以进为退、以攻为守,干脆以一种赴死的神色,挥向女子!
‘当——’
罗艽只觉虎口一震,剑柄烙铁似的烫,她一个激灵,将剑朝前一丢——
剑脱手了。
甚至,还被对方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两手空空的罗艽,心下一阵悲凉。
太丢脸了……明明从十四岁就没再犯过这种蠢事。她觉得此刻自己的状态,说句“抱头鼠窜”都不为过。
而眼前人翩翩然退开一步,潇洒挽了个剑花,开口,半是嘲讽,半是调笑。“谢了。”
罗艽气得七窍要冒烟。
罗艽问:“你打我做什么?”
那人不答,只隔着帷帽白纱,对她扬了扬下巴。“是你破了这个阵?”
罗艽装傻:“什么阵?”
那人似是冷哼一声,又问:“来三清山,所为何事。”
虽是询问,整个声调也冷冰冰地没有起伏。
觉察出对方杀气减弱,罗艽“呃”了声,如实道:“看日出。”
女子讷讷:“……日出?”
不知为何,罗艽忽觉得眼前这人她大抵认识——
不仅认识,或许还……尤为熟稔。
尤其是这份隐约有些费解的模样。
罗艽觉得,百年以前,身边一定有谁……也爱用这种略显呆愣的语气回话。
但她记不起来了。
她望向女子,“我们曾见过吗?”
女子看着她,神色淡淡,却不说话。
但罗艽却分明感受到了她眼里的不屑。
罗艽忽然觉得自己有病。
因为就算眼前人眼里这抹不屑,她也觉得分外熟悉!
一定曾有人,也拿这种眼神望过她!!
可罗艽绞尽脑汁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百年前有谁敢对她这个久负盛名的不觉剑剑主,持以这么轻蔑的态度……还让她不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