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睡的床一睁眼就能看到房梁,更何况身上被子丝滑的触感,也绝不是她的床铺。
她猛然清醒过来,吓得一咕噜从床上挺身而起,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韩昭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裹胸布还在,没有被动过,身上的中衣也好好地穿着,只是外套不知脱哪儿去了。
她检查完自己身上,一低头,才发现床上不仅自己一个人,贺小姐也正躺在她旁边,睡容恬静,似是还没有醒。
贺兰君寝衣轻薄,隐隐透出里面肚兜的颜色,韩昭慌忙把身上的被子解下,盖在她身上。
此刻她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围,这个床铺一看就是小姐的闺房,锦被罗裘,床边各挂了两个香囊,和昨夜她闻到的幽香很像。
只是,她为何也会睡在这儿呢?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喝了两杯酒,然后就不省人事,醒来两人却躺在同一张床上,这其中发生了何事,她一无所知。
她摇了摇贺兰君的肩膀,轻声道:“贺小姐,醒一醒,醒一醒!”
贺兰君被摇晃的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睛挣扎了几下,悠悠醒来,一副迷茫的样子。
韩昭见贺兰君醒了,不好意思地问:“贺小姐,我酒量不好,昨日喝了两杯酒好像就醉了,后来发生了何事,我们俩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
贺兰君搂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靠着床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闪闪烁烁,问:“昨夜的事,你当真记不得了吗?”
韩昭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整个表情呆滞住。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贺小姐,结巴道:“我,我,我是女的,我不可能对你……”
贺兰君闻言,颇为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韩昭还想再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忽然有人破门而入。
莺儿在嚎完足以叫醒任何人的一嗓子之后,立刻“惊慌失措”地跑到了老爷夫人那儿,告诉他们小姐床上竟然有其他人。
贺老爷和沈夫人立马跟着莺儿飞奔过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韩昭衣衫不整在贺兰君床上这一幕。
贺老爷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花灯赛上做花灯的那个小子韩昭嘛。
好啊,使下三滥手段使到了我家里,看我不揍死你!贺老爷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叫一声,走到床前就想薅韩昭下来。
贺兰君一见她爹想打韩昭,忙拦在韩昭前面,把她护住,大声喊道:“爹,你别打她,我自愿的!”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贺老爷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贺兰君,薅住了韩昭的领子,想把她拽下床。
韩昭一脸慌张,这宛如被捉奸在床的场面,实在是超乎她的预料。
她可以解释,她和贺小姐之间肯定发生不了他们想的事情。但是这个解释的理由,现下还不能说。况且,她崩溃地怀疑,自己昨晚万一真的对贺小姐做了什么呢?
这几个想法同时在脑海中冒出,韩昭面对贺老爷的怒火,一时也不好张嘴辩解。
贺兰君扑上来,抱住她爹的胳膊,求道:“爹,你冷静一下,和她无关。”
沈夫人刚进门见到尚未婚配的女儿,床上竟然躺了个男人,已是吓了一大跳。
再听到女儿说出这种话,她上前抱住贺兰君,哭道:“女儿,你糊涂啊!”
贺兰君仍盯着她爹道:“你要是想打她,就先打我吧。”
贺老爷气极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你怎么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廉耻心呢?”
沈夫人仍是泪眼婆娑地抱着贺兰君,冲着贺老爷哭道:“你还嫌现在的局面不够混乱吗?老爷你打她有用吗?”
贺老爷看着眼前几人在床上搅作一团的的局面,恶狠狠地把韩昭往后一推,气急败坏甩下一句:“赶快给我穿好衣服,滚出来说!”
一个两个,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沈夫人擦了擦眼泪,跟着贺老爷一块出去了,留给两人整理仪容的时间。
韩昭依旧没有弄明白眼前的局面是怎么发展到如此的,她懦懦道:“贺小姐,你爹娘误会了,我们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啊,不能拿你的清白开玩笑。”
贺兰君抬眼,看着慌乱的韩昭,问:“怎么解释?你方才为何不解释?即使他们认为我清白已失,你也不打算对我负责,是吗?”
韩昭哑声,半天憋出句:“可是,我是女的呀!”
贺兰君瞥了她一眼,凉凉道:“对,我们都是女的,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完下床去,也不管她,径直去穿自己的衣裳。
韩昭也忙下床,扫了一圈,找到挂在架子上的自己的衣服,慌忙穿了起来。
她跟着贺小姐出了门,就听见争执声从旁边的花厅不停传来。不仅有沈夫人和贺老爷的声音,隐隐似乎还有韩爷爷的声音。
韩昭昨夜一夜未归,韩建德担心了半宿,今早就被人敲了家门,说韩昭在贺府,请他过去一趟。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问不出来,只能跟着小姑娘一块过来了。
被领进了花厅,也未见着韩昭,却见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沉的中年男子,冲他问道:“你是谁?”
旁边的莺儿贴心地回道:“老爷,他是韩昭的爷爷。”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贺老爷的怒火,冲韩建德冷笑:“好啊,这就逼上门来了是吧?简直不知廉耻!有我在,断不能让你们奸计得逞!”
韩建德听完这一通没头没尾的骂话,一脸疑惑,又担心韩昭的确在贺府闯了祸,才被人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