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的微光下,眼前这些青面獠牙,奇形怪状,诡异可怖的阴兵就像是化开了一样,不过其道行有深有浅,化得有快有慢而已,一些身形巨大的鬼将,边走边化成尘烟,,而那些魂力若一些的,更是魂形都看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只因冥府鬼众,嫌少能在鬼蜮之外自由行走,除非是煞气暴涨,化成厉鬼恶灵,便是建立的阴兵大军在鬼王的魂力加持下,也只能在夜间行走。
之前在锁妖塔外,洛梓弈为救我现身,和现在不同的是,他当时是用梦虚镜召唤的阴兵,甚至就地取材,唤醒了很多当地的魂魄精怪。
破碎的梦虚镜,威力自然远不如阴玉。
身旁的洛梓弈居然难得表现出几分紧张,握着我的手更加冰凉。
我回头看了一眼如乌云压境般的天军,心中忽然涌起无尽的苍凉。
洛梓弈见我脚步迟疑,回头瞥了我一眼,眉头微蹙。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认命了,不想斗了。
“你带刑廉走吧,”我对洛梓弈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倦意:“他们最大的目标是我,只要我回去”
“不可能,”洛梓弈打断我:“我不可能把你交给别人。”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谁都走不掉!”我激动地甩开他。
他不知道,此刻的我已经被悔恨吞没了。
挥刀刺向鹤青的场景频频浮现在我眼前,我的心一阵绞痛。
那一刻,我究竟在想什么?可能是想表现出自己的决绝吧,为了不把我们两个都拖入深渊,努力从他身边逃开。
可是我就后悔了,才刚离开没多久就后悔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
洛梓弈眸色一变,黑瞳里透着古怪的绿光,一个急停转身,大手一挥,月魂从袖中飞出,悬停在半空,猛得涨大十数倍,光芒非同凡响。
阴玉仿佛是月神舒望留给世间的诅咒,它可以夺取在其光芒笼罩下的所有活物的一切生机。
“洛梓弈!”我大喊:“不要!”
我明白他是要大开杀戒了。
他神色怪异地歪着头,仿佛不听不懂我的话,甚至不认识我一般。
莫非洛梓弈被阴玉控制了?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右手五指并拢,转身朝着乌泱泱的天界大军一挥,他的手仿佛利剑一般,划出一道凌波飞刃,那飞刃威力巨大,正对上天兵天将万箭齐,那些箭矢,法器当场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像是忽然一下被抹去了痕迹。
洛梓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阴玉隔绝了天军,他们怕受其影响,不敢上前。
“你是,夜漓?”洛梓弈的声音变了,冷不丁问道。
此话一出我可以确认他是被附身了。
因为洛梓弈从不会叫我夜漓,他一直把我当做君瑶的替身。
鬼王居然被附身了!
是什么魂魄竟如此强大?
“你和心儿简直一模一样。”眼前的“洛梓弈”忽然说道。
我一愣,猛然意识道,是她。
月神舒望。
我想在天上地下六界生灵心中,她才是那个永远的,唯一的执夜之神。
原来月魂真的是月魂,当年舒望为保魔族,仅凭一己之力张开结界星罗万象,着实拖了天军好一阵子,最终是被天界大军突破,但她仍是不退,以身躯抵挡攻势,最后终于力竭而亡,落得个魂风魄散的下场。
众人都以为她这一死,身死道消,永不入轮回,没想到她的魂魄居然藏在阴玉之中。
难道说近来六界生的一切,皆是她在背后操纵?白仙儿的所作所为,也是她指使的?
意识到舒望可能是来复仇的,我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后退了几步,怔怔地望着她,看似木讷,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大脑飞旋转,不可能,既是残魂,那就只能被束缚在一个地方,或者一个物件中,如何搅弄风云?
“你怕我?”舒望顶着洛梓弈的脸,问出这个问题,倒也不违和。
我呆愣着摇了摇头。
“洛梓弈”捻了捻手指,被我收好的錾月刀竟幻化了出来。
我心头一坠,退去最后一丝侥幸,真的是她。
舒望抚摸着爱刀,似乎感慨万千。
“上神所着《灵异志怪集》,于我受益匪浅。”我与她相对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实是有些尴尬,不得已开了口,向她拱手作揖道。
我与舒望虽血脉相连,但却并无共同生活的回忆,说到底就是陌生人,因拜读了她的大作,也算得上神交,心中不免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舒望赞许地点点头:“你这个后生不错,只是我的书怕是早就被禁了,莫非”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现下这个情况,我也不想聊太深,只尴尬地笑笑,说自己是误闯。
舒望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离经叛道,不守规矩,这点与我倒是颇为相似。”她微一颔,似乎颇为满意,全然没有一点与世长辞哀痛与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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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这和我印象中的她完全一致,之前虽未曾谋面,但她的文字慵懒而热烈,处处透露着她对自由的向往。
她经常说:“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尤其是在游历凡间之时,《载祀篇》短短三十一篇中,就有三处用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