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了点头,“孙警官怎么没来啊?”
如果没猜错,葛震这个案子肯定又是孙志坚用钱草草了事了。
“孙警官马上就要升所长了,事情比较多,这种走访的事都是让我们这些手下来做。”贾勇倒是没说错,按孙志坚的说法,所长这个位置早已是囊中之物,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哦,这样啊,这趟过来有什么要了解的么?”老太太起身给贾勇倒了杯水,两眼空洞。“来,警察同志,喝点儿水。”
贾勇打量着这个老宅,一切简简单单,除了些日常必需品外并无更多,挺大的屋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门后放了几个礼盒,像是刚有人串门送来的。
“阿姨,是这样的,所里档案室重新装修时对之前的文件有些损坏,我是来重新把您儿子的案子建档的,还是需要您介绍一下当时葛震失踪时的情况。”
贾勇怕问一些和之前重复的问题引起老太太对自己身份的怀疑,索性编了这么个理由。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唉声叹气道:“你说葛震这辈子本本分分,凭着出苦力挣点儿钱,从来没听他说得罪过什么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失踪了。”
“阿姨,葛震怎么一直没有结婚呢?”贾勇问道。
“哎,葛震上高中那会儿,他爹得一场重病瘫痪在床,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断了,葛震学都没上完就去城里打工了,赚的钱都寄回来给他爹看病,是我们把他的人生大事给耽误了啊。”老太太自责的老泪纵横,“哎,最后他爹熬了十多年还是走了,却耽误了孩子这一辈子啊,真是糊涂啊我。”
老太太双手捂着脸啜泣,没再说话。
贾勇静静的坐在一旁,从兜里掏出笔记本,把听到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过了许久,见老太太的情绪有些缓和,贾勇才接着问道:“阿姨,再跟您打听个人,他可能跟葛震的失踪有关系,咱这边有没有个大约五十多岁,出门拄着根金色的拐棍,右手小指少了一截。”
老太太想了许久,慢悠悠的说道:“你说的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是早先葛震干活儿的时候把一起去务工的同事小指弄伤了,为此还搭上了两个月的工资当赔偿,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本不报什么希望的贾勇突然打个了机灵,这个线索显然是很有价值的,“阿姨,那您认识这个人么?”
“不认识,只知道是个同乡。”老太太摇了摇头。
贾勇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现金放在桌上,“阿姨,这是我们所里让我给您捎来的,您多保重,这是我的手机号,您有事情可以联系我。”说罢把提前准备的小纸条铺在现金上面。
“使不得,这怎么好意思呢。”老太太起身拿起桌上钱往贾勇兜里塞。
最终没有拗过贾勇,“那谢谢你了小伙子。”
告别时,贾勇看着老太太孤单的身影,不由陷入了沉思。
范磊那身体孱弱的父亲、孙传福那一直抱有一丝幻想的父亲,葛震这位自强却孤独的母亲,还有因为不堪悲痛的吕阳阳的母亲……
还有……秀珍和丈母娘。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接一个的被害,一个个家庭支离破碎,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却可以逍遥法外。
贾勇的情绪有些失控,胸中怒火越烧越旺,除了凶手之外他还痛恨孙志坚的草芥人命。
贾勇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滴——”汽车长鸣一声,像是默哀一般。
县城的污染不像大城市那么严重,天空那种干脆湛蓝让贾勇心情好了一些。
牛半仙的家依然是门庭若市,慕名前来拜访的人排着长队,即便是室外零下的气温也不能冷却这些信徒一丝一毫的热情。
贾勇看了眼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距离牛半仙上午“营业”时间结束不过半个小时了,贾勇决定在车里等着牛半仙下班后再拜访。
贾勇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排队的人,通过他们的交谈可以了解到,大部分都是来打听诸如病情、运势、风水和家中香火。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可以预测的,就好像明日的天气,社会的发展。而眼前这些人前来预测的东西虚无缥缈,牛半仙儿即便有那通天的本事就怎么能算得出来呢?何况在贾勇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即便牛半仙算出秀珍失踪与金属性的东西有联系也不没有改变贾勇的看法。
或许这些人来的目的只是寻求一个向好的心理暗示吧,每个人的生活不都得需要一个盼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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