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也是我的熟人,我来来送送他。”
问泽遗要了壶茶:“洛公子来此,不也是为他送行?”
说完今日的书,宁康就要启程离开南疆。
而他的目的地在哪,无论是仍然对他抱有警惕的莳叶谷,还是单纯来送行的问泽遗都不知道。
甚至宁康自己也不知。
毕竟无根的浮萍飘到何方,谁又能说得请?
“倒也是。”
洛芷参醉意减了三分,纤纤玉手抱着脸颊:“南疆是他的伤心地,也不知他此次离开,往后是否还会回来。”
问泽遗勾唇,不置可否。
洛芷参睨了他眼:“不过问兄放心,既然问兄认为他非极恶之徒,谁也不会贸然伤他。”
她们只是来喝个酒,顺道奉命最后监视一次宁康。出了南垣,这个毫无灵力的凡人青年将彻底自由。
“如此便是最好。”
问泽遗遥遥和对面三个乔庄打扮过的药修姑娘敬茶。洛芷参爽朗一笑,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敬问公子一杯。”
她搁下茶盏,好奇道:“兰公子与问公子素来形影不离,他今日怎么不在?”
她的咬字落在“形影不离”上,又重了几分。
“他还有要事,只我一人前来。”
问泽遗看洛芷参面露失望,明白她又在联想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没再深入话题。
他们说话间,宁康终于上了台。
“诸位。”
折扇打开,他一如之前每次上台那般,从容地展开话题。
这回的故事改变,转而从魔尊救了个根骨奇差的修士开始。
台下对这处改动明显不满。比起看魔救人,他们更宁愿接受是人救了魔。
但宁康见过大风大浪,只是面不改色往下讲。
“魔与人并肩走,共进退。”宁康抖了抖折扇,这回却没顺利打开。
他又试了下,可扇子偏偏可他作对,反倒引得台下人哄堂大笑。
他自己也笑了,却笑得苦涩。
“再后来他们分道扬镳,两人约定了走自己的道。”
问泽遗静静地听着,三个药修也收敛了嬉笑。
凡人听个乐呵,但他们清楚里面藏了多少不可言说的情绪。
他们约定了走自己的道,并且在往后再不相见。
魔尊在一场大战中欣然赴死,灰飞烟灭,最后连缕魂魄也没剩下。
而人族修士食言了。
“他答应魔尊会找个安生地方好好活下去,却在魔尊死后访遍名山大川,走过他未曾驻足停留的风景。”
“没有人保护,路上坎坷得难以置信,可他却步履不停,直到几十年的寿命彻底燃烧殆尽。”
“百年后,魔尊的传说依旧在三族间传扬。”
“而与他同行的人已经化为一剖黄土,被九州所遗忘。”
这个结尾比起魔尊现世稍显乏味,喝得醉醺醺的酒客品不出里头的情绪。
一些捧场的还愿意敷衍说声好,不捧场的干脆接着低头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