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有些微词,家母也心疼虞更衣,嫔妾担心他们拿给嫔妾作证的仆人作筏子,便强行让仆人脱了奴籍离开虞府。可能是嫔妾小人之心了,但一想到那个丫鬟有可能像嫔妾当年一样被隐秘欺凌,就不敢冒险,于是顶撞了家兄……”
说到这里她突然醒悟,连忙抬起眼眸看皇帝,散去失落,重新露出笑容。
“嫔妾失礼,拿这些家中琐事跟陛下念叨什么……陛下您还有政务,嫔妾这就告退了,不敢耽误您的正事。”
萧钰眉头微皱,“虞家的人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虞更衣是个好的么?”
他听人禀报了省亲的过程,早知虞听锦被除名,但今日繁忙,底下人禀得简单,他也没来得及细问,现在才知道虞家人跟绯晚还有过冲突,自然不悦。
绯晚可是他恩准省亲的,虞家得了多大的荣光,竟不知领情?
跟绯晚冲突,岂非打他的脸!
“陛下息怒!”
绯晚连忙替虞家说话:“家母和家兄毕竟跟虞更衣相处多年,亲情尚在,嫔妾刚加入虞家,容他们适应一段时间吧。况且,今天嫔妾狠着心,把以前受欺的细节说出一些,他们事后总会慢慢想明白的。”
博山炉青烟袅袅,满殿清香。
静谧室内,两人相依相近,温情亲密,绯晚的软语温言便不像是在搬弄是非,而是小女子在夫君面前诉说烦忧、袒露心迹。
是可怜可爱的。
她觑着皇帝神色,再次轻轻叹了口气,气息那样轻柔,像是春风里悠然坠地的落花。
“只是这次,对不起虞更衣了。嫔妾曾誓不叛主,今日却当众揭她恶行,实在是言而无信。
嫔妾此前辗转反侧多日,最后才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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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自身荣辱名声不重要,这样做,一则为了让家人明白陛下处置她并非错怪,二来,也让她失去伪装,彻底反省改过,对她来说,痛在一时,却是利在一世。
嫔妾稍后会去观音堂上香,在佛前好好忏悔自己背誓的过错。改日,再去亲自和虞更衣解释。”
皇帝原本有些不耐,觉着虞听锦言行无状,本性恶劣,虞家人又糊涂愚蠢,此时听了绯晚软语,心里烦躁才消解。
反生出怜惜:“你受她所害,却处处替她着想。”
绯晚眼圈一红:“嫔妾从小流落,渴望亲情……现在有了娘家,只希望和家人和睦相处。虞更衣虽不是血亲,但她在虞家长大,也算半个虞家人,嫔妾……其实……想跟她好好当姐妹,盼着她悔改……”
“你这笨丫头!”
萧钰用力搂了搂她。
那虞听锦本性歹毒,她竟然还期望与之和睦当姐妹!
罢了,昭卿纯善,由她去吧。
宫里不缺凉薄只知算计的女人,像她这样笨笨的,倒挺好。
“别哭了,你想做什么,朕都许了。”
“如此,陛下又宠了嫔妾一回呢。”
在虞家显露强硬的关,又过了呢。
绯晚吸吸鼻子,忍住泪意,哽咽着将头靠在皇帝胸口,轻轻蹭了两下。
温顺的猫儿似的。
“嫔妾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了……”
她用湿漉漉的小鹿一样的眸子望住皇帝,忽然攀住皇帝脖子,踮起脚,用柔软的唇,在皇帝腮边浅浅一碰。
极其羞涩又极其纯真地说:“晚上,嫔妾等您,您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