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快三十岁的男人,却依旧在身上保持着少年气的初心,可在工作时候他仍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这般矛盾着,可又从不让人觉得突兀。
他看着贺瑱,险些没有瞧见红灯已经变了绿。还是后面车辆鸣笛,才让他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刹车。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贺瑱,生怕被吵闹的汽车鸣笛声吵醒。可贺瑱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又往里缩了缩自己的身子,摆出了个似乎更舒服的姿势来。
车平稳地停在地库的时候,贺瑱仍没有醒来。
宋知意忽而就想起他们第一次一同回家的时候,贺瑱也是“睡”了一路。
他又瞧了贺瑱许久,终是从一旁绕了过去。打开车门,他就感受到贺瑱身上滚烫的温度,是比之下午更为严重的。
“贺瑱、贺瑱……”宋知意轻轻地唤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一时间心下一顿,立马想要回去驾驶位上,带着贺瑱去医院。
可是贺瑱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但人却并没有醒来,在一秒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带你去医院。”宋知意还是不放心,准备将他从怀中放下,将门关上。
贺瑱却像是听明白了一般,努力推开宋知意的怀抱:“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他像是个小孩一样发怒着,哪里还有半点严肃认真的刑侦支队队长模样?
宋知意无法,只得扶着他的身体,劝慰着:“好,我们回家。”
可当他想要关上门的时候,贺瑱又半睡半醒地顶着门:“我说了,不去医院!”
宋知意自知哄骗不了这个反侦察意识很强的人,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执行。
可似乎贺瑱意识到了宋知意不会再强迫他,便又沉沉地睡去,不再理人。
宋知意见状,干脆直截了当地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左脚随意地踹上车门,向电梯走去。
贺瑱是个成年男人,身上肌肉含量也不低,更何况他如今身上也软塌塌的,可宋知意抱着他就像是无物一般轻而易举。
宋知意没有贺瑱家里的钥匙,便堂而皇之地带了贺瑱回自己家,睡自己的床。而他自己则是睡在了随意收拾一下的客房中。
贺瑱大汗淋漓地醒来,身上热度已经退去了大半。他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空气中弥散着的是白茶混着雪松的味道,可他却忽而意识到这并非是他所熟悉的空间。
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赶忙掀开被子下了床,也发现自己身上仍然穿着的是出门的单衣。
他在哪?
没有从身边摸到手机,他只能在无边的黑暗中摸索着寻找灯光开关。
可他的手指却与旁人的相触,惊吓间他立马抽回了手指,摸向了他腰间的配枪。
可枪也没了!
贺瑱陡然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甚至阴谋论到自己是否已经被人囚禁。
可下一秒,刺目的灯光却在他的眼前亮起,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光亮,却在隐约间看清了面前人。
“宋知意?你吓死我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歪歪扭扭地又坐回了床上。身上冷汗热汗交织着,湿了一片。
宋知意皱着眉看他,随手就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搭在了贺瑱身上:“你发烧出汗,不能着风。”
贺瑱也不管他的动作,只环顾了一圈,确定和自己家的布局大致相同,就问:“我这是在你家?”
“嗯。”宋知意坦然自若,“你不愿意去医院,又叫不醒,没有你家的钥匙,我只能带你回来住了。”
他快步倒了点温水给贺瑱,又伸手直接试探了一下贺瑱额头的温度:“差不多退了。”
贺瑱根本没躲,宋知意算是他完全可以交付后背的人,自然也是早就放下了戒心。
他灌了好几杯水,撑着脸看了宋知意一眼,忽然说道:“你知道警号重启吗?”
宋知意颔首:“知道。”
“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陆何他们都不知道的。”贺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烧昏了头,他就是突然想将这件事都告诉宋知意听,“其实我的警号,就是重启的。”
血检
宋知意顿时有些惊讶,可他看着贺瑱那佯装平和的表情,却顿时又和白天的事情相结合,瞬间猜到了大概,忽而又太过心疼贺瑱了起来。
他看着贺瑱微微颤抖而蜷缩起的身子,本还有些困意在,如今却全然没了。
他一直睡得不算安稳,担心着半夜贺瑱醒来亦或是贺瑱病得更严重,时不时地就从浅眠中惊醒,刻意留意着贺瑱房间里的动静。
也就是贺瑱醒来下床的一刻,他也就在隔壁房间起身,生怕贺瑱迷迷糊糊又受伤。
而如今贺瑱想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他自然是洗耳恭听的。
他沉吟片刻,还是先开了口,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所以,你的哥哥曾经是缉毒警察,他不在了吗?”
贺瑱坐在床边,垂着头许久才点了点:“你猜的一点不错,其实那时候我才刚上小学。他警校毕业三年,是家里最大的骄傲,也荣幸地成为了一名缉毒警察。”
“可是我三年级时候,突然有一天回了家,家里挂起的全是白布,我哥的照片就被框在一个黑色的相框里。他在相框里笑得很开心,我也跟着笑了,可在场所有人都只有哭泣。”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即便是我年纪小,我也大概明白了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逐渐忘记了他从前教训我、揍我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在爸妈面前护着我,给我买我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