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电光火石间,他和陆何只能保证双方按住了不是同一个人。
一声枪响过后,所有人的动作却都停了下来。
陆何捂住自己被划在手臂上深深的刀口,而那把刀子已经架在了其中一人脖子上。
贺瑱将陆何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双眼眸如同扫描仪一般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妄图再次从他们之间发现端倪。
他看着、嗅着,只觉得那股专属于宋知意的白茶混合着雪松的味道,如今也混做了一团,让他无法从两个人之间分辨出来,到底是谁身上的气味。
贺瑱一时间又有些分不清他们两个谁是谁,可劫持的那个人在刀子微微划破对方脖颈处皮肤之时,还是松了劲儿,根本下不了手。
他将人质往贺瑱的方向一推,又说:“我是宋知意,我没有杀人。”
就向着楼上跑去,脚步不曾停歇。
陆何下意识地就觉得面前的是宋知意,他立马就要去扶人,可贺瑱连忙呵斥制止住了他。
贺瑱将面前人的双手背后拷住,并没有放以轻心。
被他拷住的宋知意面色凝重,眉头紧蹙,只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贺瑱?”
“老实待着。”贺瑱将人推到陆何面前控制住,回首却见得这个宋知意掀起了腰侧衣物的一角,露出那浅浅的淡粉色胎记。
贺瑱一愣,却咬了一下牙,又对着陆何说:“我知道了,你看住他,别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我去追另外一个!”
说罢,他已经从陆何手中拿过另一个手铐,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追着另一个而去了。
陆何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只能和被铐住的宋知意大眼瞪小眼。
与此同时,郑玄的支援也赶到了。
郑玄看了一眼被拷住的人,还有陆何滴滴答答依旧往下淌着血的手臂,立马问道:“你老大去追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所说之话与贺瑱一般无二:“注意自己的安全,看住他!”
自有人替陆何处理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有人看顾着被拷住的宋知意。
宋知意没有多言,只是虚虚地坐在台阶之上,一直仰头看着楼上,似乎想要看清贺瑱的身影,生怕贺瑱受伤。只默默在口中念着:“手足相残,何其可悲?”
贺瑱追上楼去之时,却在六层拐了出去。他看着停下脚步等着自己的那个人,轻轻地唤了他一声:“贺瑱,我在这。”
他捂着自己的肩膀,稍许血渍从他的指尖渗出。他的脸色并不好,嘴唇干裂,眼眸却依旧明亮。
他与贺瑱指尖,明明只隔着两米,却如同有着楚河汉界一般,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郑玄也赶了上来,托着枪指着面前的人:“王成,放下武器,你被捕了!”
贺瑱看着眼前之人,又回首看了一眼被陆何看顾住的那一个,当即阻止了郑玄的动作。
面前的宋知意扔下手中的刀,将其踢向了贺瑱的方向。
他看了一眼贺瑱手上已经准备好的手铐,却对着一旁两手空空的郑玄伸出了双手,从始至终没有靠近贺瑱半点,口中仍是那一句话:“我是宋知意,我没有杀人。”
郑玄小心翼翼地将他拷住,而后又将他推了个踉跄,押解在自己的身前。
贺瑱看着逐渐靠近的两个宋知意,抿着唇自己待在电梯间许久,直到听见了郑玄喊他的声音,他才缓步下了楼。
他看着郑玄擒住的一个,陆何看顾的一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说:“虽然回去对比指纹,立马就能知道谁是宋知意,谁是王成……也许叫宋知念更为妥当。但……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目光流转在两人之间几次,终于定格住了:“宋知念,这一出戏,演得过瘾吗?”
辨认
被贺瑱望向的那个宋知意仍是辩解着:“贺瑱,我当真是宋知意,我们……”
可这些话,说出来又格外的苍白。
贺瑱当机立断地打断了他,盯着陆何看顾的那个“宋知意”歪歪头:“说实话,有几个瞬间你演得真的很像,我都差点分辨不出来了。尤其是那个腰侧的胎记,画的太像太像了。”
“虽然那个胎记当真只有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你很聪明。你会在囚禁了宋知意之后,第一时间去看他的身体特征,以保证自己和他一切都一模一样。我说的对吗?”
“你没有知意个子高,不也选择了增高鞋垫吗?”贺瑱轻声笑了一下,“你知道吗?如果协助办案的不是郑队长,可能我们也不能从此分辨出你们两个的。你愿意脱鞋,以证清白吗?”
“呵——这都能被你看出来,我愿赌服输了。宋知意,你赢了……可你代替了我的人生,我凭什么不能夺回来?”王成,亦或者说是宋知念有些疯魔般的嘶吼着,他那张和宋知意一样漂亮的脸,如今狰狞着,看上去分外可怖。
“贺瑱,你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的我和宋知意?我分明连爱你都演了,担忧、惧怕你出事……我真的一直在给自己催眠,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可你怎么还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发觉我不是宋知意的?”宋知念不懂,他说出这话更是为了在所有人的面前毁了宋知意和贺瑱,让他们两个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戳脊梁的同性恋。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场有人的脸色陡然顿了顿,似是想和周遭旁人细说一番,可奈何如今办案要紧,生生憋了回去。
陆何当即便担心地望着贺瑱,生怕他的老大难过。可贺瑱却连一个目光都没给他,面容上甚至波澜起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