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瑱撇撇嘴,没理他。
他自顾自地把那件贺父买给他的薄羽绒服挂在了衣柜上,却没有摘掉脖子上的围巾,又伸手从鞋柜里拿拖鞋,又给宋知意的面前摆了一双:“这也是我的,你凑合穿。”
宋知意没应声,只是制止了贺瑱弯腰的举动,自己伸手拿过了鞋来。
拖鞋稍微有一点小,大母脚趾顶在棉拖鞋前面戳出了小小的一个尖。
贺父这才意识到贺瑱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又轻咳了一声嗓子,没再说话。
贺母却是上下打量着宋知意,不住地夸赞:“这小伙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你有多高?”
宋知意的指尖微微勾起,似是有些局促:“之前体检的时候是187。”
“真高,比我们小瑱还高五公分呢!”贺母看着宋知意,越看越觉得喜欢,就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有没有对象啊?”
宋知意还是如实作答:“阿姨,我叫宋知意,还是……单身。”
贺母越看越喜欢他,不住地点头,又摸着下巴继续说:“唉,可惜了我们家亲戚里面没有合适你的女孩子,不然一定得让你进我们家门才好。这么好看又优秀的小伙子,真不赖!”
她年轻时候也是个颜控,不然一个娇娇小姐怎么选中贺父这个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来。不过她眼光却是毒辣,挑中的人一直都是万中无一。
宋知意的身子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贺瑱,贺瑱尚还以为这是他脸皮薄,向自己求救的目光。
“哎呀,妈!人家第一次来咱们家玩,您还是先收敛一些哈!”贺瑱立马拉住了他妈想要继续问下去的一颗心,朝着宋知意使了个眼色。
宋知意立马将下午准备好的礼品都从身后拿了出来:“阿姨,第一次上门拜访,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意买了一些,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贺母看了一眼,林姨自然而然地上前接了过去。酒是最好的,鲍鱼鱼胶也是适合贺母吃的。还有个颈部按摩的小仪器,十分适合平日里最爱低头看书的贺父。
不说有多名贵,却也是费了心思的。
当时贺瑱上车,在后座上瞧见这几箱东西的时候还是叹气:“都说了不用拿,拿了他们也不一定用。成天就是送礼来的,他俩估摸着也收烦了。”
宋知意却是反驳:“用不用是他们的事,但我得拿。”
贺瑱知他说的道理,也就没再言语。
“妈,这个颈部按摩器是知意特意给我爸买的,让他用用呗。”贺瑱朝着贺母挤了挤眼睛,贺母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
引着二人到了客厅,贺父依旧捧着他的书,带着老花镜看着。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就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刻意而又嘟囔地说:“人都知道给我带礼物”
贺母戳他一下:“这是小宋,小瑱的同事。”
贺父不情不愿地抬了个眼皮,宋知意连忙上前伸出手去:“贺市……领导,我们之前见过的。”
贺父一愣,这才想起来:“你是警校那个……那个法医的学生,大三就学完了全部课程,并帮着警方破了个案的那个孩子?好啊好啊,你现在回到沣潭市了,又在他们支队里,那是他们三生修来的福气,是他们的荣幸啊!”
他摘了老花镜,书都撂到一边,忙拉着宋知意在自己身边坐下。
贺瑱见得贺父终于不骂他了,虽然仍是贬低着自己,却也整个人舒坦了许多,忍不住在底下偷偷摸摸地给宋知意竖了个大拇指。
贺父瞥他一眼,又训斥道:“多大个人了,还在底下搞这种小动作。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小宋,稳重一点。”
贺瑱撇撇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和贺母说着悄悄话:“妈,不让我继续跟毒品这个案子,是不是我爸的手笔?”
贺母瞥了一眼和宋知意交谈甚欢的贺父,摇了摇头:“没有,你爸可没想管你那事儿。我们虽然不情愿,但是也知道你自己做了决定,任何人都拗不过来。我们两个年纪大了,触你那个霉头做什么?”
末了,又委屈地抱怨了一句:“好不容易让你能回来一次,难不成还要再逼得你不回家吗?”
贺瑱应了一声,挽着贺母的胳膊,又撒娇撒泼地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含含糊糊地宽慰着:“这不是忙嘛……”
贺父又是眼刀斜了贺瑱一眼,愈发看面前的宋知意更喜欢了。
稳重、顺从、技术过关,更何况是个法医不会出现场,这般才应该是贺瑱所从事的职业。
林姨端上了最后一个菜,笑着在围裙上抹了抹水:“老爷、太太,吃饭了。”
贺母紧紧地握着贺瑱的手,心疼地看着他因为休息不好眼下泛起的乌青,又说:“今天在家住吗?”
贺瑱刚想拒绝,说还要蹭宋知意的车回去,就听贺父拍板:“小宋今天就在我这住,我还有不少话想和他多聊聊呢!”
他想冲宋知意摇头,没成想宋知意竟也应了下来:“好,我也有好多想向领导请教的。”
贺瑱叹了口气,给他妈夹了一筷子菜。
其实在光明村看完唐家的悲剧之后,他也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
他哥永远是父母心中的天之骄子,是雄鹰可以展翅。
而对于他这个小儿子,父母其实因为那些事,更想将他圈于羽翼之下,护他一声周全的。
贺母也给他添着菜:“小瑱,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蟹黄豆腐,你多吃一些。”
宋知意把他的喜好默默记下,又碰了贺瑱的小臂一下,又瞥了一眼蟹黄豆腐:“不是不吃海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