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谦这么一来,是真的将自己置于英雄受害者的位置上了。
“唐谦不是很爱他的那些动物朋友们吗?如今这幅做派,怎么像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狮子身上?”贺瑱甚至觉得就仅仅两天,唐谦都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宋知意却是默不作声,又点开视频快速地查看了几遍,随即又将几张截图展示在贺瑱的眼前。
贺瑱仔细观察了一下,却见得那几张图上唐谦的眼神都飘忽着看向自己的正前方,而不是他斜侧方的记者。
“有人在给他提词?”贺瑱拧着眉头,不敢置信地又重复看了几遍视频,却又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抱着另一个靠枕,将两条腿都踩上了沙发边缘,歪着身子思考什么。
片刻,他又是骤然站起:“你说……唐谦会不会察觉到他被这个媒体利用了?他还在不在乎狮子的命?”
“我不知道。”宋知意弯腰把拖鞋摆在贺瑱脚下,又说,“发烧才好,把鞋穿上。”
贺瑱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顺从地听了宋知意的话,穿上了拖鞋,又绕着琉璃茶几皱着眉头绕了几圈,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不行,我明天还得再去和唐谦聊一聊。”
翌日一早,还不等他到支队,就已经收到鉴证科对那个叫freedo和自由之侠的ip分析,果然是和马戏团的行进轨迹一样。
陆何对抽签盒子的结论也有了:“老大,那盒子没问题,里面的纸也没问题。”
贺瑱抿抿唇,并不多言,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谱了。
其实盒子上面有没有被动过手脚,抽签纸张上面存不存在猫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凶手是唐谦,他就会让自己“抽到”想要抽到的座位数字。
他啧了一声,这手段其实并不高明。
他踌躇不久又对陆何说:“继续走访调查死者的事情吧,还有他们那个马戏团的票是怎么来的。既然唐谦能对那几个死者的座位号了如指掌,那一定是在这上面下了些功夫的。”
陆何领命,也是一脸愁容。
贺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道:“加油啊,小伙子,看起来我们的胜利马上就在眼前了。对了,我得出个公差,你好好看家,这几天支队就交给你了。”
陆何啊了一声,有些懵地抬眼看着贺瑱。
贺瑱解释说:“昨晚挂断我电话那个女人位置追踪到了,就在平县。”
这无疑不更加坐实了这个女人和唐谦有关系,所以贺瑱要求查了手机号登记的机主信息——
唐萍,女,二十五岁。
最重要的是她亲属名字处,赫然写了她有一弟名唐前。
虽然写法略有不同,但是贺瑱敢笃定这就是唐谦本人。
要么唐谦这个名字是他在马戏团的化名,要么就是他成年后自行改的,亦或者说整个唐谦这个身份就是假的。
也怪不得他们从唐谦这个人查不出什么端倪来,原来根本就该查的是唐前。
至于她为什么拒绝接听警察的问询,就不得而知了。
平县离沣潭并不远,差不多有400公里。只是最近的高铁站,也只能通到临市,下了车还要转乘其他交通工具。
贺瑱即刻联系了当地警方,买了最近的高铁票准备去和她好好聊聊。
只是陆何留下了,他就得需要另一个人陪同一起出差。他本想一人去的,可终归这不合规矩。
可是没成想,最后前往平县的竟成了贺瑱和宋知意。
也没什么别的理由,多的就是支队人手不足,鉴证科、检验科离不开人,而部分警力还要盯着马戏团,多余出来的就宋知意和张棠棠了。
张棠棠一句我是女孩子,把宋知意推到了风口浪尖。
后来贺瑱就随意给宋知意找了一个也许还会有其他尸体的理由,没想到一语成谶。
贺瑱坐在高铁二等座的窗边,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市风光,眼中逐渐浮现了绿色。
他靠着椅背眯了一会儿,不多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滚到了一个靠垫上,舒服极了。
他哼唧了一声,蹭了蹭那个有些硬的靠垫,自顾自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下,又陷入了梦境之中。
宋知意看见一头撞在肩窝上的脑袋,唇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不再挪动半分,直到高铁已经减速,就要进入他们要下车的站台,这才叫醒了贺瑱。
贺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见周遭已经是别样的风光了。
这里的温度比沣潭市要高,贺瑱脱下了外套抱在手里,身高手长地从架子上取下了他和宋知意的背包。
当地警方已经等在高铁站外,见到贺瑱二人的时候就开始握着贺瑱的手不住寒暄,还介绍说自己是平县的警局副局长,姓郑。
贺瑱的脸歪了歪,也自我介绍:“我是沣潭市刑侦支队的队长,鄙姓贺。这位是我们队里的……同事,姓宋。”
到底带个法医出公差的事情,有点奇怪。
郑局长立马笑得满脸褶子,又说:“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但是还是应该给二位好好接风洗尘一番。不如我们就市里找个黑珍珠餐厅,稍微吃上一吃?”
贺瑱听罢,眉头都皱了起来。
平县是个区级县,也算隶属于这个市的。所以当地的警察局长,和他这个支队队长相当是平级。
但他平日里过得不算拘谨,也是因为有家里的帮衬。但这个郑局长一出口就是五星级酒店大鱼大肉,当真是将某些特质写在了脸上。
“不去吃什么好的了,您稍微前面便利店刹一脚,我们买点面包什么的垫一下就行。”贺瑱绷着一张脸制止了郑局长的行为,即便是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