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了抽鼻子,又说:“那我可以带我母亲出去吗?我不想让她知道。”
贺瑱也有些心软,默许地点了点头,只是示意郑局长带来的人远远地跟着,别让她们母女二人跑路了就行。
唐萍将唐母搀扶了起来,贺瑱这才从一边看清了唐母的模样。
农村人生孩子都不算晚,唐母理应也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可看她却老态龙钟,整双腿不住地颤抖着,只能将全身重量都交付到唐萍身上,根本无法自行站立更何况于行走。
贺瑱有些不忍地别过了头去。
唐萍想拖着唐母快点走,她生怕走慢了一点,就会被母亲发现任何有关弟弟的事情。
但唐母也是为难,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被女儿生生拽了几步,踉跄得差点跌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萍萍,等等……咱们要干嘛去啊?不去行不行啊!”
唐萍的眼眶通红,眼底也是担忧与痛苦:“妈,咱得去,咱们娘俩必须在一起,离开那个屋子。”
唐母却是一把甩开了唐萍的手,靠着一旁的大树缓缓地滑了下去。
唐萍想要拽起她,却无能为力。
“萍萍,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了?”唐母四处张望着,似乎看见了躲藏起来的几人,“是有人非要进咱们家吗?他们要干嘛啊!”
唐萍无言以为,唐母继续又说:“萍萍,妈知道你有好多事儿瞒着我,我也知道你和你弟弟也联系着,但是妈老了,也快死了……别折腾妈了,好吗?”
“您知道?!”唐萍讶异道,“怎么可能?”
唐母叹了口气:“虽然你们姐弟俩从前成日的吵架,你也觉得我们重男轻女,可你也很心疼你弟弟的,他也依赖你。”
“要说当年他走的时候,身上揣的钱都是你偷偷塞的吧?还跟我们说钱你弄丢了,遭了我好大一顿毒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弟弟在外面犯事了?你说啊!”
唐萍沉默了。
她抹了抹眼泪,站起了身来:“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着您了。我不知道他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但是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就在那边准备等着搜查咱们家呢。”
贺瑱几人听罢她这么说,也不再躲藏,现身出来。
唐母见到这么多人,一时也没顺上气来,顿时晕厥了过去。
宋知意急忙上前,给老太太做了急救处理,让她在床上躺着才悠悠醒来。
唐母醒来后,贺瑱才明确地跟她表示:“老太太,我们得要您之前给您儿子用过的聪明药,回去检查成分。”
唐母脸色发灰,木然地点了点头,只是又劝说:“那聪明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啊、害人……”
“您放心吧,我们不会吃的,只是用来检测。”贺瑱安抚着他的情绪,就顺着唐母指的方向,从卧室衣柜最深处找到了一个用手绢包着的牛皮纸包。
打开黄色的纸包之后,赫然见到的就是几颗类似鱼油样式的胶囊。淡黄色的油质液体已经将外层透明的壳子染得发黄,看着粗糙而又肮脏。
他递给了宋知意,宋知意凑近嗅了一下,对着贺瑱点点头:“味道基本上是对的,送回去给队里检验科吧。”
眼见着一旁郑局长也对这聪明药很感兴趣,贺瑱刻意地侧了侧身挡住了郑局长的目光,将东西全部收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最深处。
郑局长又碰了一鼻子灰,模样有些可怜。
贺瑱又四顾检查整个房屋院子,却只见了唐父的牌位,并没有见任何像是骨灰罐的东西。
他心下了然,直接开口问:“老太太,您丈夫是土葬了吗?埋在哪里了?”
唐母一愣,还是点了头:“就埋在村尾山丘上的祖坟里。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贺瑱却并没有直言,只是笑说:“就是问问。”
唐母的状态并不算好,说了一会儿就见得累了,歪在床边上回答问题时候的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晰了。
贺瑱看着一直有些束手束脚立在旁边的唐萍,又说:“还是让你母亲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去外面聊。”
回到了小院里,唐萍似是深思熟虑过后,又问:“你们问我父亲干什么?”
“你父亲的死因,不是吃聪明药吧?”贺瑱分明是笑着,却让唐萍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寒意。
可即便她打了个哆嗦,却仍然嘴硬地说:“是吃聪明药的,我怎么可能说谎。”
贺瑱摊摊手,话锋一转:“那既然你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那就来继续说说你弟弟吧。你们两个一直有联系吗?”
他是想让宋知意开棺验尸,但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人家已经下葬七年之久,更何况他还没有正规手续,又不是在沣潭市,也不能落人话柄。
唐萍点点头又摇摇头:“刚开始一直有的,后来就逐渐没了。我只知道他去了一个马戏团,后来知道他在外面过得还行,就逐渐断了。”
“也是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狮子咬人事件,才又认出他来的。可我没敢联系他,但我也很害怕,害怕他受到牵连。贺警官,我也不是有意非得要挂你的电话的,是我着实有些害怕了。”
贺瑱表示理解,又问:“你弟弟当时吃了聪明药,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萍似乎并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但仍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诉说道:“他刚开始吃聪明药的时候,就开始精神非常亢奋,从前学不进去的书本内容,立马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他非常开心,开始拼命地学习,点灯熬油的终于在下一次月考进步了好几百名。于是爸妈都看到了效果,就强迫他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