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国公府宾客盈门。
容安的房间挤满了人,晋阳来的亲戚,府里的姐妹,还有来参加喜宴的宾客。
大家见了她,无不称赞。
容安坐在床边,微笑着回礼。
成亲是一件复杂又消耗体力的事情,光是一身行头就已经让人不堪重负,而整个过程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在可以忍受范围内的一场煎熬等待罢了。
申时,也就是黄昏,彩云漫天,燕王的迎亲队伍终于抵达了国公府,整个接亲过程畅通无阻。
这是赐婚,没人敢大闹,若是误了吉时,更是担待不起。
容安就这么被搀扶进了花轿,一路前往玉清巷。
路上能听见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还有一路的礼炮和吹打喜乐声,好不热闹。
到了长公主府,容安从轿子上下来,还有些头晕,但是又马不停蹄的被搀去了礼堂。
吉时已到,景帝也在那里等着。
新人入了礼堂,在礼官的主持下,行拜堂大礼,接着送入洞房。
整个流程冗长和繁复,容安全程盖着盖头,但因为在家演练多次,加上有全福人引导,她闭着眼睛也能做完。
入了洞房,容安被牵引着坐在了床边,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从晕头转向中恢复了几分精神。
这时还没完,她从盖头下看见一双黑色步云靴停在自己面前,接着听见全福人说新郎可以掀盖头了。
一柄玉如意从盖头下伸进来,接着带起一阵风,一直遮挡在眼前的红色不见了,容安眯眼适应了一下光亮,然后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今日燕王也是一袭盛装,他头戴金冠,身着绛红色黑边金绣广袖锦袍,腰间束以金丝滚边玉带,贵气天成。
加之他身高腿长,蜂腰猿臂,一身喜服又叫他穿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来。
他俯视着面前的桃花芙蓉面,眼中并未流露出一丝惊艳和欢喜。
而他的反应在容安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宠辱不惊的垂下眼睛。
屋内人瞧着两位新人的气场,觉得有些诡异。
新郎高傲,新娘漠然,有些冷场。
但不管怎么样,流程还得走完,全福人又安排新人行合卺礼,结礼,这才算完。
萧瓒还要去前厅待客,而容安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天边的最后一缕云霞消失在天际,天快黑了。
容安屏退了屋内其他侍女,只留下紫苏和阿蛮帮她除去妆面和厚重礼服。
厨房还送来一些酒菜,容安吃了不少,确实饿了。
吃完又由紫苏和阿蛮伺候着重新梳洗一番,换上一身轻柔的朱红色绸缎睡裙。
接着三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紫苏和阿蛮有些坐立不安。
小姐终于嫁给燕王了,她们自是万分欣喜,可是成亲了,好像又有了新问题。
瞧着燕王刚刚掀盖头的那个神情,今日凡是见了小姐的无不赞叹,他怎么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呢。
而且观他体格,着实高大孔武,待会儿洞房,小姐那娇弱的身板能扛得住吗。
越想越是叫人心焦,还无从说出口,大家可还都是姑娘呢。
容安见她们一副不胜烦恼的样子,不禁失笑,怎么比她还紧张呢。
“你们要再这样晃来晃去,就下去吧。”她说道。
紫苏和阿蛮赶紧站定,委屈的说道:“奴婢不敢了。”
容安笑着摇摇头。
……
戌时,景帝乘兴而归,剩下的宾客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萧瓒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新房,先前退下去的侍女又被唤了进来,伺候他沐浴更衣。
一炷香后,新房里还剩下两个人。
萧瓒从净室里出来,看见容安站在挂着红帐的紫檀木雕花大床前,她身上的红绸睡裙将她的脸和脖子衬托的像羊脂玉一般洁白温润,一头乌黑的头披散在身后,乌溜溜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好像一只精灵。
他信步走过去,她只刚到自己肩膀,身量瘦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