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经过一系列的事,不得不承认,二嫂与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
自己的行为看在别人眼里着实低级。
估计在婆婆眼里,她种种行为如小孩子放泼似的,很可笑吧?
恐怕没把她那些小吵小闹放眼里。
只一招,便叫她无可辩解,还正大光明杀了蔓儿。
毒杀主子的罪过总得有个人来背。
不是她,就是她的下人。
蔓儿的死是必然的。
连带把不敬二嫂的那房妾室也送上黄泉。
这个结果是二嫂和老夫人的双赢。
其他妾室在这片宅子里,哪还敢蹦哒?
这才叫手段。
“所以,你是说婆婆其实把下药的事一直记恨着,所以才喂她汤药?”
“这只是原因之一吧,大嫂浅薄张狂,婆婆本就没看上,她那双眼毒辣着呢。”
“那不把主母之职给她就算了,何必害她?”杏子迷惑不解。
“傻妹妹,你想想大嫂的家世就知道了。”
“咱们四个,唯有大嫂是二品官员家的嫡小姐。人家愿意应承这门亲事就为女儿嫁过来掌家做主母,我想婆婆该是应承过的。”
“薛家世代为皇宫御医,四品官,没实权,只有人脉和财富。想求娶二品大员的嫡出小姐门不当户不对。”
“大嫂初来十分不把薛家人放眼里,行事嚣张……”
“总把婆婆答应下来的事挂在嘴上,话里话外逼着婆母交出掌家权……”
二嫂摇摇头叹道,“不是一朝一夕攒下的不满啊。”
原来是这样,杏子如醍醐灌顶。
“名正言顺”“伦理纲常”才是这样家宅运行的准则。
大嫂没了生育能力,只能把妾室所出的孩子认在跟前,到底不比亲生。
不管出身如何,就是帝王家的女子,也要承担为夫家开枝散叶的责任。
她完不成,薛家不让她做主母也在情理之中。
大嫂不能生育的事被娘家知道,也无法为她撑腰,地位一落千丈。
这残酷而冰凉的真相让杏子一阵战栗。
“你利用婆母的不满。”
“是。”二嫂承认。
“我那时嫁过来不久,先暗暗打听府里的人事。想试试婆母是什么样的人。”
“大嫂处处辖制我,生怕婆母心里把我看得太重要,毕竟青云是家里的顶梁柱。”
“我初时不理会她,她以为我怕了她。”二嫂低头一笑的模样甚是娇美。
“我一直示弱,直到那日有了机会,我本意也并不是想真的毒死谁。”
她浅笑一下,如梅落初雪,“除了死条狗儿,一切都无声无息。更可叹的是大嫂什么也没觉,那几日明明老夫人阴沉得可怕,她还总喋喋不休。”
“有一天,老夫人说只要她怀了孩子就把家里所有钥匙交给她。”
“大嫂便开始喝薛家开的坐胎药。”
两人一时无语。
“你真打算将来把掌家权还给大嫂?”杏子问。
二嫂点头说,“婆母不在之后,这个家还能一直这样下去?少不得我要与你一样,出府独居。”
“我打你一入府就表达了真诚和善意。”二嫂解释,“蔓儿是意外。”
“那汤药是你送来不假,可我故意没一下就喝,放在桌上许久,又让丫头温过才喝了。”
“我不是故意害你。”
“可蔓儿终是因为这碗药死了。”杏子说,“我不该那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