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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落荒而逃。
“你能活下来可真是个奇迹。”
车厢里萦绕着与草木相似的药味,男人紧抿着唇给青年胸前的伤口上药,声音冰冷。
为了方便摘下眼纱,焚烬极轻缓地眨了眨眼,精致浓艳宇智波系长相的脸光明正大地亮在千手扉间面前,黯淡的淡金色眼瞳放空:“……我也这样想。”
千手扉间对他和宇智波斑有个五成像的脸熟视无睹——又或者是这两天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爆出一个雷来——皱着眉按焚烬的指示找出绷带,目光在他脖颈上的绷带上滑过:“坐好。我给你包扎。”
“我可以自己来。”焚烬这样说,但还是听话地坐起身来向千手扉间展开双臂。
“……”千手扉间手中的动作不自觉一顿。
眼前人展开双臂,顺从地向自己展现他被轻薄而流畅的肌肉包裹的苍白身体,青年的身躯比例完美却又异常纤瘦,介于羸弱与强大之间,有种他从未在男性身上发现过的魅力——连胸前狰狞的伤口都展现出异样的残破美感,引发人心中某些难以言说的欲望。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千秋烬之前说的话,人会本能地追求美好的存在。
“?”收到千秋烬带着困惑的眼神,千手扉间几乎立刻回过神来,生怕被人发现一般快速收敛了心中思绪,他低头慢吞吞展开纱布,在开始动作前再次一顿,提醒道:“我要开始了。”
“嗯,没事,不用担心我。”焚烬极自然地应道。
在过去的几天里都是自己给自己上药包扎伤口,还是这么重的伤势,这样的千秋烬似乎的确不需要他的担心——千手扉间这样想着,却还是放轻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他对自己大哥的伤口都没有这么用心过,却这样在意一个到现在连身份都无法确定的小骗子……真是可笑。
但很快,千手扉间就没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千秋烬的伤口在胸前,绷带要从背后绕过,这也就意味着千手扉间每包扎一圈,都要和千秋烬“拥抱”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所见的一切带跑了思路,千手扉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接触到焚烬温凉的皮肤时他想起那天晚上落在自己额心的指尖,看到焚烬苍白的皮肤他想知道在上面落下红痕后会是什么样子,就连焚烬乌黑的发丝落一缕在他脖颈带来痒意,他都想把它抿进嘴里细细品尝,看上面是否残留着草木的清新气味。
每一个“拥抱”所花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忍不住趁这短暂的接触一点点汲取焚烬身上浅淡的草木气息,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却还是无法克制那从心底泛起的渴求。
焚烬眉间因自己动作生出的痛意,千手扉间既想把它抹去,又想让它变得更加鲜明。
正当千手扉间脑中的妄想越来越放肆的时候,安静忍耐着包扎带来的痛苦的焚烬突然开口,似乎有些困惑的样子:“千手君,你的耳朵是不是红了。”
“……没有,你看错了。”他欲盖弥彰地掩饰。
“哦。”焚烬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多说——千手扉间那一瞬间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庆幸。
你应该多问一句……吗?
飞快结束手中的动作抚平绷带的收尾,千手扉间带着不知是否被察觉的恋恋不舍退开身去:“好了。”
“好,谢谢。”青年依旧是平静甚至温柔的,他从旁边取衣披上,而千手扉间不敢再看他的身体,把注意力放到收拾刚才检查用到的仪器上,一一清理干净再封印入卷轴之中。
焚烬只是大概把衣服穿了穿,便从一边的瓶子里取出一颗小小的不明物体吞下——他的动作异常熟练,千手扉间过头才看见他绷带下小巧的喉结上下一滚。
他目光不自觉飘到那个小小的突起上,脸色却越发正经:“……那是什么?”
“止痛药。”见千手扉间疑惑,焚烬在检查伤口后更显出十二分苍白的唇瓣微微一勾,“千手君,我只是疼痛耐受力强,不是受虐狂。”
“……”千手扉间耳后的绯红慢慢褪去,连带着脸色也有些泛白。
他回想起了刚才检查到的伤口情况,回想起了千秋烬有问题的眼睛,回想起了那枚没能送出去的染血书签,突然有些不敢想千秋烬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似脆弱,却坚不可摧。
——珍宝就该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
止痛药起效,焚烬眉眼终于完全舒展开,虽然依旧苍白,但也算是好看了不少:“千手君,怎么样,能治吗?”
关于焚烬所述的心口伤势,千手扉间在震惊过后表示只有经过检查才能确定是否能治疗,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闻言,他勉强端正思绪,思考一下,从一个医者研究者的角度出发严谨地发表观点:“很勉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保持住这样的状态的,但即使是大哥亲自出手结果也不会好太好,对你应该也没什么帮助。”
说到这里,千手扉间再次迟疑:“……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刀穿心,甚至不止一次——动手者显然是熟手,根本就没有给千秋烬留下任何挣扎的余地,更重要的是伤口是正面入刀,被信任者所伤。
在推测出当初的情况之后,即使是千手扉间这样体质这种能力的忍者也无法保证自己能逃生。
焚烬正在给自己佩戴眼纱,一寸寸服帖地摸过去抚平,素白的指尖与黑纱相称,莫名色气:“……我只是不想那样死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