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午时来到寺庙,是想再看一看桃源的入口还在不在,走在街上看到家家户户烟囱升起炊烟,这才意识到该是普通人家吃饭的时候了。
按说这些僧人也应该和那些普通人家一样需要一日三餐,可静缘寺却一点做过饭的痕迹都没有,也没有任何食物的味道。任渠椋心下觉得诧异,于是便留了神。
结果试探之下,那些僧人果然露了马脚。
高栾镇是小地方,这些僧人也大都没见过清琼仙尊,即便是听过的,也不能在见到真人的一瞬间便猜到此人的身份,因此想着他们人多,即便眼前这人是修道者,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这才妄想靠一己之力杀了任渠椋灭口。
结果可想而知。
既然是他们先动的手,任渠椋自然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不过出乎任渠椋预料的是,这些人虽然修为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可以感觉的出来,都是有些灵力的。
高栾镇这样的地方,离大部分修真门派都很远,大部分镇民根本就没有机会修道,更不要说这些寺庙中的小和尚。
这些人既然有些灵力,那也更加说明了,静缘寺的背后,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人。
魔尊生气了任渠椋显然也是没想到顾凌……
“你是说他们其实都是一些已经辟谷的修行者?”
任渠椋摇了摇头:“凭他们那点修为还远远不够辟谷。他们都是鬼皿。”
顾凌宇:“……”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新名词!
轻隐闻言,却是大为震惊:“鬼皿居然真的是存在的吗?居然真的有人可以练成这种邪术!我看这寺中的僧人足足有五六个,竟都是鬼皿么?若真如此,那会出现那么多鬼灵也不足为奇了!”
顾凌宇很纠结,要不要冒着被人看出身份的危险问一句这个“鬼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感觉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任渠椋分明没有正眼看顾凌宇,这时却竟知道他的不解一般,出言解释道:“鬼火修行,可成鬼灵;鬼灵若为人利用,以禁术结成血契,可占据活人身体,成为鬼皿。从一个人身死化为鬼火的那一刻起,便是没有了实体的,即便是鬼灵,也只能在夜间化出实体而已。但是鬼皿,因占据活人身体,可在日光下行动,与常人无异。”
顾凌宇听明白了,可为了不让两人看出端倪,面上仍是一点也不显露出来,皱起眉头,做出一幅沉思的样子,充长辈一般看向轻隐:“现在知道了么?”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轻隐原想回一句这些我当然知道,都是师父以前在琨玉山就讲过的东西。可转念想到这些也是师父讲的,便悻悻住了嘴道:“知道了。”
任渠椋这才终于舍得分一点眼神给顾凌宇,淡淡地看他一眼,继续说道:“可鬼皿又与夺舍不同。夺舍乃是生前修为强大者所为,夺舍后一切行为均与生人无异,等同于重生。但化为鬼皿却只能夺普通人的身体,而且从化为鬼皿的那一刻起,其实那人已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还活着’。鬼皿虽行动与常人无异,却是不需要饮食饮水的。”
顾凌宇有些疑问,不便直接提出,便戳了戳轻隐:“小孩儿,我考你个问题,看你答不答得上来!”
“谁是小孩儿!”轻隐微愠道:“你考便是,你一个连桃源怎么出来都不知道的人,还能考的住我?”
其实顾凌宇是在想,无论是谁专门在这里盖了这么一座庙来养小鬼,想来都是废了不少的功夫,花了不少代价的。既然如此,那人必然也该有一个不小目的才对。难不成这个目的就是养出这么几个任渠椋单手就能干翻五六个的鬼皿么?
这样一群鬼皿能干什么?总感觉这些东西看起来战斗力不比鬼灵高多少。
而他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则是因为想着是不是鬼皿继续进化,还能变成什么更加强大的东西。
于是他问轻隐道:“鬼皿养大了之后能干什么?”
问出这一句时顾凌宇面上带了几分调笑神情。
若鬼皿当真还能再进化,那轻隐自该老老实实回答;若是不能,他这一句看起来便像一句玩笑话。
轻隐没这么多花花肠子:“你当是养猫猫狗狗么?还养大!一个鬼皿都已经够麻烦的了,还敢养!”
看样子是不会再有什么进化形态了。
任渠椋像个及时的百科全书,淡淡扫了顾凌宇一眼,便解答了他的疑惑:“这些鬼皿之所以这么好对付,是因为他们的主人不在这里。一般若无人干涉,鬼火最多便是化作鬼灵,夜间出没在普通人家作乱。炼制鬼皿之术是五十多年前一个恶贯满盈的魔修所创。平时,鬼皿们一切行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一旦主人催动血契……这些鬼皿便会拥有和创造自己的主人几乎同等强大的灵力,为主人所驱使。”
如此说来,那便难怪了!
看来这鬼皿还当真难不好对付。
若是对手是雁桢轻隐这样的毛头小子倒还好说,万一对方拥有和任渠椋一样强大的修为……这样水平的对手不消多,五六个就已经足够掀起腥风血雨!
因为知道鬼皿的可怕之处,轻隐一脸的忧患:“师尊,这个镜中桃源很大,那人的修为应当……”
应当不在您之下。
这一句轻隐没有说出来,但在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若暗处那个人当真有心做些什么,修真界恐怕难以太平了。
“可是我觉得鬼皿的最可怕之处,不仅仅是他们主人的修为……而是在平日里,他们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行动,除了不吃饭以外和普通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