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一口气,婉容竭力忘掉心中的落寞,笑道:“你可还记得我从前教你的那首诗?‘去时儿女悲,归来胡笳竞。借问行路人,何如叶长宁。(1)’想那叶将军当初少年英雄,以十八岁之青年,便官拜正一品兵马大元帅。我倒不希望子恒能挣个兵马大元帅来,他只要平平安安,再有个好前程,又何乐而不为呢。少年有志是好事。将来墨珠你大了,嫁了人,也要找这有志气的少年才可。”
墨珠愣了一愣,她们姑娘饱读诗书,闲暇时,更是教她们这些丫鬟们读书写字,讲些典故。这位诗文中的叶长宁大元帅,名声如雷贯耳,乃是本朝太祖的拜把兄弟,大夏司徒氏的江山有一半都是这位大元帅打下来的。只是天妒英才,这位将军不到而立之年便因病去世了,让人唏嘘不已。墨珠没敢回话,拿这人做例子,总觉得有点不太吉祥似的。
刘氏前几日身子不爽利,这些日子每日喝着滋补的汤药,人也越发慵懒起来,每日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婉容到的时候,大丫头翠芝正给刘氏梳头。婉容掀开门帘子,自是带进来一股淡淡的凉意。看刘氏微微抖了抖,急忙将帘子放下来。
“母亲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婉容搬了一个小墩子,坐在刘氏身边问道。
刘氏拿眼看着婉容,笑道:“你说那药膳真是挺管用的,虽然每日喝的顶不舒服,可这几日明显是有了精神气了。”说完看看婉容的发髻,摇摇头,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朵金丝攒牡丹花翠叶簪子,带到婉容头上,又端详了一会儿,才道:“这才像个样,婉容你这性子,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也不要穿的这么素淡了。”
婉容笑眯眯的趴在刘氏的肩头:“母亲真是大方,这么好看的珠花都给了媳妇儿,赶明儿我还这时候来,多蹭几个首饰。”
刘氏被逗得一笑,点点婉容的额头,不说话了。
陪着刘氏用早膳,婉容早已经吃过,不过是应个景罢了。用过饭,又哄了一会儿子越,婉容这才屏退左右,从袖口中拿出那单子呈给刘氏,皱着眉头:“母亲且看看这个,这是媳妇儿让紫玉女婿记下的,都是咱们府里采买物什的市价。媳妇儿不敢擅自做主,便给母亲过目。”
刘氏看完,不由得勃然大怒:“这起子欺上瞒下的奴才,竟是如此把主子当傻瓜一般。也不知从中贪了多少。那管家乃是皇后娘娘所赐,想皇后娘娘赐的人是不错的,哪想到会如此?”
说完,刘氏陷入沉思:“那荣大好说,老太太虽然跟荣嬷嬷感情深,可他坐下这样的事儿,谁也保不住他的。倒是那管家,到底是皇后娘娘赏的,这事,切不能打了主子娘娘的脸面才是。”
婉容略一思忖,便道:“母亲若信得过媳妇儿,这事儿便让媳妇儿去办可好?媳妇儿也有姐姐在宫中做婕妤,我们秘密的将此事哭诉给皇后娘娘听,便让娘娘拿主意。也显得咱们家不是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的。皇后娘娘此种明理之人,定然会制裁那奴才。由皇后娘娘发话,也合情合理。如此一来,也便没人说咱们家不看皇家的面子了。父亲正是要升任户部尚书的时候,可不能马虎才是。”
刘氏一想,顿时觉得可以,便点头道:“也好,婉容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失了银子事小,若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那可就是大罪过了。柳家在朝中如日中天,你父亲便是得圣人看中,也是根基不深,到底是要小心着些的。”
婉容点头称是,还把今日怜姨娘那事说与了刘氏听,刘氏倒也颇为赞同:“此事你到发落的好,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个姨娘罢了,还是大伯买回来的。整日仗着大伯对她不错,到把自己当成正经夫人来了。以后不管是哪个姨娘找你,尽管不用给好脸。”
说着,刘氏却掩口笑了起来:“你裁了全府的用度,正好可以堵住他们的嘴。咱们虽然在你大伯的几个铺子里都有股,但是他们一家子开销的,比一年收回来的都多。以后你尽管处置便是,谁若有疑问,便让她来找我。”
婉容看了一眼刘氏,低低称了一声是。
第二日,婉容起了一个大早,递了牌子便进宫。当然她是有备而来的,人证物证俱在,那奴才也跑不了被责罚。
进了凤仪宫,婉容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差错。
皇后娘娘没说抬头,她自是不敢抬头看的。隐隐约约只能看见皇后柳氏脚上的那双绣鞋,金丝银线,龙凤环绕,珠翠精致。
“起来吧,你许久没进宫,求见本宫,所谓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日期弄错了。83章明明应该是昨天发,怎么忽然变成今天发了。一定是存稿箱坏掉了,嗯。昨天没更,今天补上~小颠是说话算话的颠,答应日更就不食言哦。快夸奖我一下吧~
☆、85相逢不相识
婉容慢慢站起身,这宫里动不动就跪的习惯,她实在是不敢恭维。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柳皇后仍旧是雍容华贵,笑的就像是寺庙里的观音一样。虽然柳皇后保养的很好,却也能看出,她不年轻了,到底跟十七八岁的少女是比不了的。
微微一错眼,竟是在柳皇后下手处看到了司徒榭和一位梳着妇人头的宫装少女。那少女脸蛋尖尖,眼睛很大,到很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看着倒是很有宁贵妃的风韵。
司徒榭不知为何,见了婉容,神色颇有些不知所措。
柳皇后笑道:“你跟昭华熟识,想来也定是见过榭儿的,这是福王府上的三公子。已经封了二等卫国公。这是他夫人,左丞相家的嫡女。你原先跟昭华那般交好,想来也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