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音扬起一侧的眉头,虽说是物是人非,可恕尘绪的变化倒也太大了些。
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被风掠到她的耳畔。
“仙尊待人向来宽厚,何曾发过这样大的火气。”
“虽说仙尊宽容,但他同姽婳仙尊关系甚好,这小散修竟敢如此出言诋毁姽婳仙尊。”
“她怕是嫌命太长了,竟敢触仙尊的霉头,上一个如此的人被仙尊毁了灵根。”
弟子们的议论声仍在耳畔,恕尘绪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那柄冰剑从她的脖颈上移开,随后带着一股强大的灵气,裹挟着冰寒之气朝着她刺来。
且音没料到他这么大火气,眼前眼尾泛着薄红,冷睨着她的人,同她记忆中的恕尘绪判若两人,而她脖颈处,正是一支凝了尖冰的枝子。
她方才有说什么吗,恕尘绪居然这么生气。
有那么一瞬,且音像是回到了几万年前。
她记得,她与恕尘绪的第一面也是如此,小郎君清清冷冷的面皮薄,禁不住她的逗弄,一言不合便朝她拔剑刺来,且音生怕伤着他,便一再避让。
三千年过去,如今这一幕重现,却早已物是人非。
且音不曾用她惯用的招式,恕尘绪对她的一招一式太过熟悉,倘若她用先前惯用的招式,便会被他察觉到。
然恕尘绪不曾顾及这些,且音清晰的在他眸中捕捉到一丝杀意。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那股蕴含着怒气的冰寒之力银光大盛,恕尘绪似乎是要将她就地斩杀般,不留余地地朝她挥剑而去。
且音着实没想到,两人阔别三千年的初见会是这幅场景,她起先负手躲开他的攻击,可恕尘绪的剑气愈发凌厉,这具仍处在炼气期的身子那里应付的过来,最后只得抬手示意。
“好了好了,我认输,仙尊消消气。”
恕尘绪面上的冷意更甚,在一道寒气朝着她面门逼来之时,被他覆手收回。
仙界的规矩,倘若对手认输是当立即停手的。
恕尘绪却没有当即将剑收回,他仍是那副清隽俊朗的模样,只是眸底带着渗人的寒意,且音毫不怀疑,倘若她方才没来得及叫停,恕尘绪真的会让她灰飞烟灭。
且音静默了两息,费解的对上他的冷眸,缓声道:“你,拿它抵着我的脖子,是因为我方才说姽婳……”
脖颈又是一凉。
“何时轮得到你来直呼仙尊名讳,”恕尘绪手中化成剑的木枝一点都没含糊,灵气包裹着他的剑锋,使得那锋利的剑更冰寒,“就凭你,怕是连我剑法第一式都参悟不透,竟也敢妄议姽婳仙尊。”
见恕尘绪对自己如此维护,且音不由得轻笑出了声。
然这一声轻笑落到恕尘绪的耳中,便成了对姽婳的嘲讽。
脖颈处的灵气瞬间暴涨,大能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且音的脖颈当即出现了可怖的红印,便听恕尘绪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