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甩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他的手背,恕尘绪阖眸,好似唯有这般,心病带来的折磨才能削弱些。
失去强大的内核后,心病与杂乱的情绪从渐渐融化的冰雪中拥出,来势汹汹像是要将他彻底吞没。
此时他的身上,无处不叫嚣着对那股微薄却温暖灵气的渴望,他的本性要他抛开试图身份,将且音环紧,把头埋入她的颈窝,细细汲取着她身上的冷淡香气,但理智却在此刻强撑着。
昔日高高在上的渊云仙尊,此刻失态的模样宛若瘾君子。
“……呵。”恕尘绪陡然捂住胸口,蚁虫啃咬般的酥麻痛痒袭来。
他的灵核还不曾塑造完成,只要他一日不曾回到大乘时期,便要日日捱着心病的折磨。
夜风过堂,将他愈发增多的白发撩起,也不知过了多时,这样的感觉才堪堪被压下,恕尘绪握着桌案一角的手,青色的筋脉仍浮于表面。
“师尊喂才能好。”
“好郎君,这是怎么了?”
两道空灵的声音交织缠绕,耳边是女子的轻笑声。
恕尘绪深吸了一口气,属于且音的温度与味道附着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今日她轻挑的笑声犹在耳畔,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他从中窥见姽婳的影子,恕尘绪只觉得自己要疯魔了。
他捧着那一方锦帕,深深将唇瓣与鼻尖埋入其中。
一夜无眠。
且音不再委屈在海棠水榭的一方小榻上,弟子房虽不大,胜在床榻还算舒服,昨夜格外安宁,今晨她一改昨日病恹恹的样子,倚在一张椅子上,单手持着她曾在宿仙阁传授的心决功法,一目十行的随意翻阅着。
若是叫人瞧见她这幅模样,只当她是对姽婳仙尊的大不敬。
谁不知晓姽婳的心决功法晦涩难懂,即便好生研读,也不一定有参悟大道的机遇,偏且音几息便换一页,态度实在是太过随意。
门口传来一声,且音微微抬眸,便对上了恕尘绪那双无波无澜的冷眸。
“……师尊?”且音面上的神情一滞,随后挂上了淡笑。
昨日她装得有些过头了,今日便能翻阅功法心决,如此生龙活虎的模样实在不像生病。
谎言不攻自破。
恕尘绪没有应声,他面上的神色不变,就这般立于她的门口,即便灵核受损,他周身的冷意也不削减。
且音轻咳一声:“师尊一声不吭,怪吓人的……”
恕尘绪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他为自己昨夜生出的恻隐之情感到可笑。
他的清誉彻底被且音毁了,可罪魁祸首还屡次欺骗他,将他恕尘绪当做傻子耍吗。
见他当真动了怒,且音放下手中的心决,幽幽的叹了口气:“师尊莫要气了,弟子也并非有意隐瞒,不过做戏要做足,昨日不少师姐妹来探望,弟子本就打算另寻时机告知师尊的。”
“……谎话连篇。”
若她当真无意,早该在两人共处一室时坦白,而并非做出这等情形恶劣之事,且音这话若是解释给三岁幼童,小孩兴许会信她,但且音将这话说与他听,分明是在侮辱他。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仍旧不知悔改,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他冷下了眸子,沉声道。
恕尘绪面色愈发难看,原本瓷白的面色此刻愈发苍白。
且音也发觉了不对,她蹙了蹙眉锋,还未曾来得及说什么,一股浓郁的清香伴随着灵气波动,在他周身炸开,面前的恕尘绪唇边溢出一丝鲜血,靠着墙的身子缓缓下滑。
“师尊。”且音及时出手握住了他寒凉的小臂。
恕尘绪冰雪铸造的灵核,致使他注定不会有常人该有的温度,可眼下他小臂的温度与先前不同,她的手倒像是触在了一块千年寒冰之上,彻骨的严寒在扩散,蔓延。
灵核的寒气在朝周身四散。
恕尘绪如今的身子内里虚浮,外强中干,经方才动怒灵气炸开,此刻早已卸了力,且音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那只清瘦的小臂格外有力,稳稳揽住他的腰。
她翻掌缓缓聚拢起一股灵气,淡金色光华笼罩在稀薄的灵气边缘,随后,那只滚烫的指尖落在他的胸前,灵气缓缓朝着他胸腔内的灵核输送。
恕尘绪难耐的闷哼一声,他像是受不了这股炽热,眸中也蓄起了薄薄的水意。
极寒与炽热交织在一起,他额上渐渐起了细密的汗珠,单薄的背在且音臂弯里轻颤着,此刻他再想找补也不得,一旦他开口,率先溢出来的会是令人难堪的呻吟。
“放松些,师尊这样紧绷,我怎么帮你舒缓灵核?”且音同样不是很好过,揽着他腰际的手用了几分力。
分明是一句寻常的话,可放在这样的场合,再落到他的耳朵里,倒显得两人过分亲密了,好似此刻不是且音在为他舒缓灵核,而是旁的什么,思及此,恕尘绪眼下那层薄薄的肌肤腾升起一层绯色。
他将下唇咬得泛了白,奈何如今自己没有半分力气,若还想体面些,便只得攥紧且音的衣袖,即便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暧昧非常。
劲腰颤得越来越厉害,灵核愈发抵触她的灵气。
且音蹙眉捏了他的劲腰,低声道:“放松。”
不同与她平日的声调,此刻平淡的语气却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去服从,即便要面临的是灵力入侵的未知恐惧。
腰间顿时酸软一片,凡是且音的温热触及过的地方,此刻都像是灼烧了起来,恕尘绪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的噙着水汽瞪她。
且音只专注他的灵核,好似恕尘绪此刻隐忍的模样并不如何,她的眼眸从来不是浅显与单纯,那层温柔的薄纱后是深邃的,广阔浩瀚的宇宙,恕尘绪生怕再看下去,自己便会卷入这样的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