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还是现代思想居多一些,大比前由仙尊们亲手为弟子佩戴也是她想出来的,只是离人宗的璎珞皆是统一发放,大都是由琥珀和络子制成,作为嘉奖既不显得奢靡,又有美好的寓意。
琥珀和五彩丝绦,亦或是络子物美价廉,珍珠与宝石造价未免有些太高,离人宗怎会统一做这样的款式,这般想着,且音便问出了口。
“是楼兰赤玉和北海东珠,”恕尘绪清凌凌的眼眸看着她,“赤玉对灵火会有些帮助,这条璎珞同旁人的不一样,是仙界独一份的。”
苍渺弟子众多,自然是没有这种时间的。
只是赤玉更适合来平衡他极寒的体质,冰寒的灵核受损,寒意外泄,需要暖玉中和。
且音突然笑了:“师尊这是,想要补偿我吗?”
若当年是恕尘绪将她设计死,又如何补偿她。
“如果你想,可以把这些当做是补偿,”恕尘绪垂下了眼帘,想起那些时日他对且音说的话,一股浓烈的愧疚涌向他,“你的身世,本座已经知晓了,先前那些话是本座的不对。”
且音颔首:“师尊不必挂怀,弟子本也不在意此事。”
不在意,不只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息天一族的血脉,同样是不在乎他的情绪与想法。
芥蒂难消,至少现在来说,她对恕尘绪的情感是如此的。
恕尘绪周身萦着沉默的味道,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靠得近了些,将那条缨络环至且音的脖颈。
清冽的海棠香味环来,恕尘绪像是虚虚环着她的脖颈,这样的姿势平白有些亲密。
且音沉默的望着他,他浓密的羽睫全白了,此刻认真地半垂着眼帘为她系上璎珞,恕尘绪灵核受损太过严重,即便她为恕尘绪医治将近三月,他的指尖还是格外冰冷。
“说起封心石,我曾听闻师尊当年同姽婳仙尊关系匪浅,师尊想来也曾见过吧,封心石究竟长什么样子?”且音似乎也要将他看透。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恕尘绪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仿佛为她系个璎珞是酷刑一般,恕尘绪收回了手:“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
他藏匿在袖口的指尖缓缓摩挲着,上面带了属于且音的温度,还有那股总能让他蓦然紧张的冷合香。
他不止一次的怀疑且音的身份。
一个寻常弟子,即便是息天一族,也不会有得到这样消息的渠道,他与姽婳关系匪浅是真,但封心石绝非是她能接触到的讯息。
可如何会呢。
世间又怎会有如此离奇之事,姽婳会自降身价,化成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潜入宗门吗。
恕尘绪蹙着眉尖敛下心绪,是他多想了,且音的身份是息天一族,同姽婳也没有关系,两人性格极为相似罢了,在漫长的时间里总会有这种巧t合事。
“师,师尊?”
一阵惊呼声传来,恕尘绪的脊背蓦然僵直。
玉潭方从弟子房里出来,便瞧见这幅场景,此刻那柄长剑掉落在地,荡出了一声清亮的碰撞声,一向惜剑如命的玉潭沉浸在眼前景象所带来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那些谣言,竟都是真的吗?
他那清冷不染尘的师尊,是在,抱着他的师妹?
那一刻,玉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师尊师妹不在一起很难收场……
宗门大比如期而至。
这些时日且音都未与恕尘绪见面,她安置好了圆圆,轻装上阵。
饶是一向钝感的玉潭都觉出不对劲来,他皱着眉头,很是担心地问随行的明锦:“你觉没觉出来师尊近些时日有些不同了,还有师妹。”
毕竟先前两人可是形影不离,师尊几乎事事亲力亲为,对她很是上心。
甚至起初就连就寝,师妹都夜宿海棠水榭,引发了那样的谣言。
台下人声鼎沸,玉潭的心绪越来越乱,他许久不曾得到回答,一抬头,便对上了明锦有些愉悦的面庞。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玉潭奇怪的道。
明锦随口敷衍:“谁知道呢,兴许是吵架了吧。”
他这边说着,面上却还是那副笑意,正专注的看着台下比试的弟子们。
难道师尊和师妹吵架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吗?
玉潭不懂他,随后目光也落在了试炼台上。
且音入宗门的时间仅有三月,等极最小,资历也最短,一般宗门会鼓励这样的弟子,待到大比将尘埃落定之事,准许小弟子挑战不同等级的弟子。
一级一级的打下去,倘若击败魁首,且音便可以取而代之。
但玉潭与明锦不约而同的认为,且音勇于挑战便是好事,输赢并不重要,倘若输了,风云函那边还有他们兜底,师兄们总要支持师妹的。
“且音,”清冽的声音唤住她,且音回头便见恕尘绪的身影,“切莫逞强,你,还有伤在身。”
灵药本对她没什么作用,但且音是神火灵核,这些小伤早在当日就愈合了。
“劳师尊记挂,”且音平淡到近乎无味,道,“若师尊当真关心我,不妨去查一查昨夜究竟是谁欲加害于我,让我错过今日这场大比。”
听她这般说,恕尘绪当即怔在了原地,而后他追问:“那你呢,你究竟有没有事?”
他问的有些急切,有些失态。
且音没有再看他:“若是师尊再耽搁下去,怕是又要给背后那人可乘之机了。”
恕尘绪沉默着,却没有立即让前往试炼台的路:“本座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这个你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