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这条命是且音给的,如若且音不曾为他续命,兴许,他此刻早就玉陨了,所以即便且音要磋磨他才能消气,要要将他折磨致死,恕尘绪也毫无怨言。
他终于肯承认自己卑劣的心思,他爱且音,不论且音想如何处置他,即便且音恨他,恕尘绪也爱她。
掌心的玉佩温润剔透,这是阴间喜事那夜,且音亲自为他系在腰上的,恕尘绪怔然地看着掌心那块玉佩,这几日的欢愉,好似都是他偷来的。
黎妙妙皱着眉头给他端来一碗药:“她也是,怎么一言不合就将人伤成这样。”
恕尘绪的身形一顿,抿了抿唇没说话。
黎妙妙继续批判道:“你到底是她的夫郎啊,你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她竟还对你动了手,而今你受着伤,她对你不管不顾,扔下就跑,这算什么女人……”
恕尘绪攥紧了玉佩:“……怪我,是我的错。”
黎妙妙奇怪地看着他。
这还是她那日见到的臭脸小郎君吗,如今这幅可怜劲儿,倒真叫黎妙妙讨厌不起来了。
“不是,你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她也不能动手啊,”黎妙妙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不是移情别恋就不算事儿。”
这句话好似一根利刺,狠狠地戳进了恕尘绪的胸膛。
“还有那玉,从阴间喜事拿出来的,你怎么宝贝成这样。”
黎妙妙真是不能理解他。
恕尘绪垂着头一语不发,只攥紧手中的玉佩,好似玉佩硌着软肉带来痛感便能抵消心中的愧疚。
他好像,早就将且音当做自己的妻主了,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意,平白的用言语伤害且音数次,可即便他脾气那样坏,且音还是会一再容忍他。
属于她的记忆,只当是,一晌贪欢吧。
可如今想来,他这等人,又怎么配站在且音的身边。
且音如今的修为远在他之上,她早就不算是他的徒弟了,她是修仙界新晋的天才大能。
“她送的,我当好好保管。”恕尘绪低声道。
黎妙妙的眉头越皱越深,就连尾巴也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你图她什么呢,图她打你打得狠,还是图他伤你伤得深?”
恕尘绪没说,可看她方才派进去那医师的模样,恕尘绪这伤实在是厉害。
黎妙妙皱紧了眉头,仿佛是在等待他幡然醒悟。
腰腹处上了药却还隐隐作痛,且音今日猛然将他推开时,他的腰腹处狠狠撞在雕栏旁。
恕尘绪身子向来容易留下印子,便是最初在海棠水榭,且音钳住他的手腕,为他诊脉之时,那样的力道都能留下红痕,更何况今日的撞击。
撕裂般的痛席卷全身,腰腹处是一大片青红,无不是在提醒着恕尘绪,他犯下了怎样的错误,惹得且音厌弃了他。
“不怪她,是我不对,”恕尘绪蹙着眉尖,道,“你不用劝了,我不奢求她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