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慢慢缠上赫连煜的手臂,好让自己能站直一些,“那天晚上……就像那天晚上,我好像还、还把你抓伤了是吗,也不是故意的……”
确实,那天晚上,他有多尽兴,肩背上的那些抓痕就有多刺挠。
但那种感觉反而更加刺激助长亢奋情绪,是以并未介意。
赫连煜心里的愠怒往下泄了一些,“是么。”
秦乐窈惯会察言观色,只听声音都知道哄下来了。
“当然。”她慢慢拉过他的手,将人从水里给转了回来,抬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看着他。
明明没做什么表情,但赫连煜就是觉得,那眼睛里像有钩子。
清冷的骨相,美艳的皮囊,水淋淋的,还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像是犯了错一样,好生可怜。
赫连煜开始有些懊悔,为什么要吓唬她,不过就是因着害怕碰了他一下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错,至于么。
男人的保护欲一旦激起,后面的思绪就不是寻常状态下能说明白的了,他爱怜地将人环进怀抱里,摸着她脑后湿漉漉的头发揉了几下以示安抚,觉得不够,又再低头往怀里看了眼她的状态,往她额头上亲了几下,“知道了,没事。”
秦乐窈埋首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周身都被热气给包裹着。
赫连煜安抚地抱了她一会之后,重新将人提上了山石边上坐下,“来。”
这次的动作明显要比之前温柔不少,连带着嗓音也是软下来的粘腻,“别怕,我们慢慢来,给你时间适应我。”
秦乐窈舌尖发麻,折腾了一通,最后竟还是要来这么一遭。
赫连煜的神情温存,正当如此水到渠成的时候,外间忽然传来侍卫的通传:“将军,急事通报。”
那是赫连煜贴身携带的随侍季风,这种时候有资格进屋打搅主人的也只有他一个,代表着发生了极其紧要的事情。
赫连煜此等时候被人打断相当不满,但很明白轻重缓急,轻拍了拍身下美人的脸颊,“先起身,泡久了晕,去床上等我。”
秦乐窈胸中一口长气舒了出来,原本以为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忽然峰回路转得了特赦。
她按捺住心里的窃喜尽量不露于色,温驯地点了头。
赫连煜穿衣的动作快,待到秦乐窈自己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绕过屏风出去了。
秦乐窈将自己擦干后重新穿了衣裳,捡起地上那身名贵的绸缎燕尾裙,收好后放回了匣子里。
云海别院的卧榻很大,周围坠了层层叠叠的纱幔,赫连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男人撩开纱幔,昏暗的视线下,能看见美人两截手腕露在软被外面,睡得正酣甜。
时间确实是不早了,赫连煜便也没有将人再吵醒。
他在床边坐下,指背轻轻在她熟睡的脸颊上蹭了两下,手感滑腻温软。
秦乐窈其实并没有睡着,但她很会装睡,保持着呼吸均匀,眼皮下的瞳珠也需维持静止不动,然后她听见了旁边衣料摩挲的声音,是赫连煜在脱衣服。
旁边床榻陷下去了一块,有热源在靠近过来。
秦乐窈整个人紧绷住,但还好赫连煜应该并不是发现了她还醒着,似乎只是懒得再跑一趟回主宅去,便在这宿下了。
纱幔重新落下之后,屋里就重新恢复了漆黑,四下静谧无声。
秦乐窈不敢动,却是也睡不着,就这么僵持着,慢慢竟也是得以混沌入梦。
深夜十分,赫连煜忽地睁开了杀气腾腾的眼,原以为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刺客,后来发现是身边的女人睡觉不老实,呓语间翻了个身。
赫连煜阖眼继续休眠,但没过一会,秦乐窈又翻了个身。
虽然只是带起了被褥摩擦的轻微声响,但对于睡眠浅的人来说,这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尤其明显。
赫连煜耐着性子闭着眼,最后终于在某个瞬间破功。
秦乐窈扭动间一脚踢在了他小腿上。
“你在折腾什么。”男人撑起上身一手将她的下巴捏过来,却发现这女人自己睡得格外死,刚才那些翻身动静,全都是睡梦间无意识所为。
赫连煜:“……”
秦乐窈歪着脑袋躺在软枕上,现在才算是慢悠悠地醒了过来,惺忪迷蒙睁眼,看不大清楚眼前的景象,但下巴上钳着一个温热的指腹,大概也能猜到是赫连煜把她弄醒的。
“怎么了?”她无辜茫然地看着他。
此时长夜已然过半,但外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秦乐窈若是此时人很清醒,此情此景多少还是能猜到些一二的。
但她显然是睡懵了被吵醒,脑袋昏沉眼睛都睁不开,一脸还没回神的模样瞧着他。
赫连煜觉得奇怪:“上回睡觉不是挺安静的,一夜也不怎么动,今天怎么了,睡不安稳?”
一听这话,秦乐窈脸上一哂,明白过来。
她确实没什么睡相,睡着了就不怎么老实,每每都要折腾的被褥床单全都拧成麻花绳子才算数。
“不是,我睡觉一直动静大。”秦乐窈怪不好意思地爬起了身,往旁边挪远了些,自己一个人躺去了床榻的边缘处。
这大床实在宽敞,躺下个人绰绰有余,秦乐窈缩在床角里,中间离赫连煜能留出五六尺的距离,除非她真的是睡着了就在床上打太极,不然应该是不会打搅到他休息了。
赫连煜蹙眉睨着她这一连串动作,没听到答案又再问了一遍:“那上次怎么能安静?”
秦乐窈难得的脸上一烫,颇有几分难为情:“可能……”
“累着了?”赫连煜接上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