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洛珺妗如赏赐般扔给他一束发丝,他如获至宝,将那缕头发与自己的青丝交缠放进香囊。
直到死,那香囊都被他妥帖地珍藏在怀中。
洛珺妗入寝后,谢慕洲在一旁盯着她看了许久。
睡着的洛珺妗少了几分凌厉,那薄唇也不再吐出伤人话语。
谢慕洲轻声道:“当初你愿与我结发,是不是证明对我也曾有过爱意。”
他自然得不到答案……
月华如水,谢慕洲起身走到廊下。
却见守在门外的云棠神色怜悯低声自语。
“驸马,你若是知道你当初费尽心思求来的只是街边一个乞丐的头发,你该多难过。”
谢慕洲整个人蓦地僵住!
尽管只是一缕幽魂,他却感觉自己似乎被月光冻成了冰。
他的心似乎又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那疼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
远胜当初心脏被利箭洞穿。
……
没两日,洛珺妗奉皇帝圣命前往东岳山为边疆战事祈福。
东岳山下,谢慕洲看见这熟悉的地方,感慨万千。
洛珺妗刚下马车,便看见一对老夫妻相携,一步一跪,颤巍着往山上而去。
她看了半晌,问一旁迎接的东岳观观主:“他们这是在作何?”
观主轻声解释:“我东岳山有一条出名的传说,据说一跪一叩首,诚心跪完这万级台阶,所求之事便可实现。”
“不过万级台阶跪下来可会要半条命,所以甚少有人能完成。”
洛珺妗蹙眉:“那他们为何还跪?”
观主叹息一声:“这对老夫妻儿子上了战场,两人这是来求儿子平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洛珺妗沉默片刻,内心隐隐触动。
突然,观主身后一道童开口:“这算什么,五年前,有一个男子为求危在旦夕的心上人平安,在这万级阶梯上整整叩首了九遍。”
“我看他那不是求神,是想以命换命。”
云棠惊叹开口:“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男子,那男子叫什么名字?”
就连洛珺妗亦忍不住停下脚步。
那道童仰头回想片刻。
“似乎是姓谢,叫……谢慕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