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栖叶意识到不对,立马抓起剑,刺向白汐雾,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过,她满足地瞌上眼陷入长眠。
“小叶子!你……”白若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正好看到韩栖叶将长剑刺入母亲的心口,他发了疯似的奔了过去,甚至还摔了几个踉跄。
白若曦一把推开韩栖叶,将母亲揽住,哽咽道:“母亲,你别吓我……”
“就……就差一点儿了……就一点儿……”白若曦断断续续道,“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调皮了……我一定……一定好好听话……母亲……你能不能……不要睡啊……”说着说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
“小曦,对不起……”韩栖叶强撑着将手搭在白若曦肩头,少年不断地颤抖,不停地哭泣。
等到母亲的身体凉透了,白若曦将尸体平躺着放在地上,咬着牙道:“为什么?”
韩栖叶没有回答小曦,小曦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韩栖叶脸上,身上。韩栖叶足足受了二十九拳,到第三十拳打到他胸膛时,他没能站稳倒在了地上。
小曦顺势压在他的身上,一边不停地问为什么,一边继续抡拳。韩栖叶看着他的狠戾的眼神,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吞了,那是韩栖叶第一次看他生气,看他流泪,看他恨一个人,就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那个洒脱不羁,时常欢笑的少年就消失了。
“呃啊!”突然,小曦趴在了韩栖叶身上,他准备落拳的手臀刚好展开,脑袋凑在了韩栖叶耳边,韩栖叶拭去他眼角的泪痕,挣扎着将他撑起,然后将他搂入怀中。
“哥哥!”一道清脆的声音入耳,使韩栖叶清明了许多。
“小叶,劳烦将小曦给我,他毕竟还是我狐族中人,我要带他回去。”白烟茗不冷不热道。
韩栖叶将小曦给了白烟茗,道:“对不起……”
“你不该对我说,你应该对她说。”白烟茗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眉头微蹙。她又开口:“请你们离开此处,这样或许对谁都好。小曦这边我会妥善处理,你们不必忧心。”
韩栖叶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最终以一句“后会无期”结束。
疏影扶着韩栖叶走出血雾林,她告诉了哥哥,自己预见了未来才找来的,现在,白烟茗已经知道自己的能力,并寻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去永寒山看梅花,好不好?”韩栖叶强挤出一个笑容。
“都听哥哥的!”疏影又犹豫了一下,“哥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天命不可违,既然预见了,就更不能退缩。”韩栖叶正色道。
“哦,知道了。”疏影耸拉着脑袋,不情愿道。
于是两人踏上了一个新的已知路。
【永寒山】
“哥哥,你醒醒啊!我们就快到山顶了……”
肆虐的风卷着雪与冰在山上狂奔,漫山的梅花高傲地立于枝头,毫不畏惧地迎接风雪的挑战。红梅映雪,梅枝含雪,纵使千难万险,也有一道生机。
风雪中也会有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就像沙漠中会有玫瑰绽放,也许世间并无绝境,风中点灯也并非毫无可能。
韩栖叶终是抵不住风雪摧残,他就像被风雪打散的梅花一样,认命地瞌上了眼,陷入漫长的梦境。
疏影以为他只是累了,睡着了,便不断呼喊,希望他能睁开眼看看这绮丽的景色。韩栖叶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几乎与风雪一样寒冷,疏影犹豫着去探他的鼻息,已经……
“哥哥!”疏影急了,慌了,哭了,她不想相信,又不得不信,这就是她预见的结局------哥哥死了,母亲害的。
“啊呜呜呜呜------”疏影止不住哭泣,哭声夹在风雪中更显寂廖。
哥哥死了,死在了一场风雪,年仅十三。
他苍白的皮肤几乎与周围白雪同色,休温与冰雪相差无几。被风雪打落的梅花,星星点点地覆在白雪上,落在韩栖叶幼小的身躯。
“疏影……”一阵渺远的声音响起,紧接一道青影出现在面前,男子生得一副清冷孤傲相,韩栖叶与他神似。
“你是何人?”疏影抬起染霜的睫毛,脆生生问。
“在下青沂。”来者原本想说“我是你爹”但感觉怪怪的,于是报了名号。
穿过渡口,迎接寒夜
“那年,永寒山上疏影绽放似血,染红了半边天,风景甚美,我的妹妹去看梅花了,山那么大,她定是走丢了,于是我就执一盏灯,立于花开得最艳的梅树下等着她……”
这一等,就是无期……
那个名叫疏影的女孩终是没能迎来十二岁的太阳,而他也永远地停留在十三岁。
从此,韩栖叶只能活于暗处,因为在那些阳光照射的地方,有着一位温柔的人,他名唤夜柒寒。
夜柒寒诞生于永寒山,一朝现世,直抵云霄。九天玄雷直劈永寒山,劈毁了万千梅树。残花拥入白雪,永寒山上犹如被泼了血水般红得夺目。
花虽残,香仍存,人固去,印永驻。
待玄雷离开,乌云散去,世间便又有多了一位仙尊,号清泠,是个闲职,但官位比仙君高。
清泠性子冷,不爱凑热闹,且不茍言笑,总摆着一张冰山脸,得亏生得俊美,否则少不了被别的仙君没事找事儿。他有一个癖好,有事儿没事总爱往人间跑。
一天,白衣玉冠的他正端坐在茶馆的雅间,随手开了个隔音障便独坐一隅,专注地研究药神所赠的医书,不时地品口香茗。
忽然,店家敲了敲门,见没人应,便推门而入,一上来就赔笑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哈,今日云大少爷在这里丢了一柄折扇,您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