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听见云莺这话,一拍额头,“姑娘说的是,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说起那药丸子,还是之前姚神医在府里帮丁姑姑解毒时,云莺让二爷多支了些银子,特意多买了一批药草,让姚神医帮忙做成各色药丸子备用。
这些药丸子中,有退烧的、解毒的、防中暑的、治头晕头疼的……总归只要云莺能想的出来,只要姚神医会做,云莺就都让姚神医做了一些。
除了府里做的,给二爷备用的,云莺自己也掏腰包做了几样。
之前秋宁还嘲笑她瞎折腾,如今再看,这东西可不是派上用场了么。
吃了一颗药丸子,云莺捂着被子出了汗,身子的热症消解下去。但不过两个时辰,云莺又烧了上来。
此时外边已经出现亮光,府里当值的丫鬟婆子也走动起来。
禾穗将云莺托付给别的小丫鬟,她则撒丫子往外跑。
她跑的太急,就没注意看路,结果一脑袋撞到了随雨身上。
随雨哎呦呦叫了两声,将禾穗推到一边去,还责怪说:“你是哪里的丫鬟,怎么走路不看路?”
禾穗没空与他争执,头都不抬的说,“我家姑娘起了高热都烧昏迷了,大人行行好,先放我出去请大夫吧。”
“怎么回事儿?”
正在晨练的二爷看见听见这边的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本只是随意一撇,结果却看见云莺的丫鬟,正急的满头汗与随雨说些什么。
二爷耳聪目明,即便距离甚远,也听到了“姑娘”“烧热”这几个字,他当即蹙着眉头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禾穗问道:“你刚才说云莺高热不退?”
禾穗可怕二爷了,尤其是二爷此时拧着眉头,眸光冷锐的画面,禾穗看上一眼心里就打哆嗦,夜里还会做噩梦。
但此时无暇顾及其他,姑娘还等着她请大夫救命呢。
禾穗就急急解释道:“姑娘昨天一更时起了高烧,之后用了姚神医做的药丸子退了热。可方才又热起来,姑娘浑身滚烫,人都要烧糊涂了。”
二爷听了禾穗的话,再顾不得其他,他吩咐随雨说:“你去,将曲大夫请来。”又让禾穗,“走前边带路。”
随雨听命办事去了,禾穗却反应了片刻,才明白二爷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也不知道,二爷此时过去看姑娘做什么,但这是主子,主子的吩咐哪里有丫鬟质疑的道理。
禾穗就撒丫子往前边跑,领着二爷往云莺院子里去。
县衙的后宅不大不小,足有三进。
但因为这府里仅只有二爷这一个像样的主子,二爷又经常住在前院,后院只是象征性的留了一个院子,是以,留给云莺几个“伪妾室通房”的地方就很大。
她们四人,连同之前的丁姑姑,每人都分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但每间院子里也有两间正房,并东西厢房各一间。
平日里那两间正房中,云莺住一间,另一间作为待客,和云莺平日里休闲的地方。
东西厢房中,穗儿住了东厢房,西厢房则放着一个简单的炉子,偶尔可以烧些热水,在自己院子里煮茶喝。
再说眼下进了这院子,因为格局太过简单,二爷甚至不需要禾穗再领路,只打眼一扫,便确定云莺住在哪里。
那房间中透出若有似无的女儿香来,门口还挂着一张碧色织暗花的粗布棉帘。
二爷几乎一眼就确定,这便是云莺的闺房了。
穗儿已经站在门口打起帘子来,二爷的脚步却在这时顿住了。
这是云莺的闺房,而他是个早已成年的男子。
尽管家里送云莺几人过来的目的不纯,府里府外的人,也都清楚其中的猫腻,早将几人当做他的房里人。
更是因为云莺这段时间管事,众人以为云莺得了他的青睐,迟早要雀上枝头。
但这只是众人以为,事实上……
“雀儿,是你回来了么?”
也正在此时,屋里响起云莺声音。她的声音已经不复昨日的清淡悦耳,而是变得干涩沙哑。
雀儿闻声就用催促的眼光看二爷,二爷撩高帘子迈步就走了进来。
甫一进入这间房,便有清雅怡人的馨香气息扑面而来。又因为室外的空气较之室内更冷一些,猛一从外边走进来,便感觉屋内暖意融融。
那股暖香也更加浓郁了,似乎要通过口鼻,钻进人的五脏六腑,一时间只让人浑身一激灵,便是精神都震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