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就老老实实坐在小桌子旁,捧着碗洋菜膏,乐呵呵地?吃,再也不吵了,再吵就没有甜水吃了。
这整个白?日,除了热,但充满着快活劲,不管是收了摊后,在船上吃着糕团的?海娃和秀秀,又或者是反反复复数着钱的?周飞燕。
而今天的?日子是昨天的?她无法想象的?。
自打这日后,大家也渐渐知道了,摊子上又多样吃食,又多了个人,慢慢的?在交往中接纳。
倒是有天王三娘来找江盈知,很是生气的?样子,后来不知道江盈知跟她说了什么,又拍着手,满脸带笑地?离开?。
原来大家忙着出摊,一天到晚也跟西?塘关的?人碰不到几回面,住的?又那么偏,闲言碎语总传不到那头去的?。
但是王三娘可就住在西?塘关正中,就周飞燕过来这个事,谁碰见她都要?拉扯两句,不戳她心窝子就难受。
原先?呢,她还能好声好气地?同?陈海珠说:“我知道两个孩子的?打算,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连强胜一辈子打个光棍我都能接受。”
“以前我是很要
?强,看着小燕出嫁,我巴不得强胜立马能找个更好的?来,我那时可不是盼着传宗接代,结果那些人咋说的?,都说我家风水差,这样的?事都能碰上。”
“现在人来了,对我家强胜也还有情意,难不成我就要?立即做个婆婆,让人家嫁进来,给孩子改名。”
“那真是说笑了,我家陈强胜有啥,他是有钱有权有好房还是有条好腿啊,小燕能愿意跟他过下半辈子,我就知足了。”
“就算嫁过来难不成她们那嘴巴就不说了,屁!”
陈海珠本来就也很想得开?,可西?塘关那些妇人嘴巴刁的?不在少数,暗地?里说他们老陈家真是倒了血霉,断了根。
本来人一过来,婚书?一立,娃改姓,再生个孩子多好的?事情,偏偏就她王三娘最傻。
这可把王三娘气了个正着,但听了江盈知的?话,她不气了,转天一早就把西?塘关爱说闲话的?女人全喊过来,专气她们。
等人三三两两来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左顾右盼。有的?小声说,王三娘怕不是真越想越悔,找她们支招来了。
王三娘背着手冷哼一声,她说:“你们老说要?我别?傻,要?赶紧地?让人给老陈家传宗接代。”
她喊得很响,把江盈知的?话重复一遍,“我就问问你们,传的?是哪门?子的?宗,接的?是哪门?子的?代!”
“你生的?娃跟你姓了没,传你们的?宗,接你们的?代没有!”王三娘指着最旁边的?矮个妇人,“王翠花,你给他们老周家生了五个孩子,哪个跟你姓了?你那个婆婆也是傻,一家子姓周的?,只有你们两个外?姓的?,她还要?来磋磨你,你家里头帮你出过声没有?”
“就这还一天天喊传宗接代,你咋不做产卵的?鱼去呢?海里那么大,还不够你生的?,天天就来戳我的?短,我就乐意这样过了。”
王翠花脸胀得通红,她颤抖着手,“你这人咋这样啊,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揭人短呢!”
不过一想是这个理,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王三娘跟周巧女怪不得能做妯娌,这嘴巴是真毒。
王三娘瞥了她一眼,哼哼几声,“你们还说别?人傻,就可着你们聪明?了,至少人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归她自己姓。一天天的?有你们什么事啊,老是过来问问问,烦人得要?命。”
当然?王三娘对这事心里也躁,但是她输人不能输阵,一定要?把这帮子人给说一通才好受。
“再说我夜里要?把望海都给哭干了,我就上你家哭去,我去抽了望海的?水,全往你家浇,往你头上淋!”
她骂完利落地?离开?,留下其他一群女的?面面相觑,这一通后,明?面倒还真没人说了。
但是不管如何,有了王三娘这一通骂,大家真消停了,也懒得再扒别?人门?缝,偶尔跑过去瞧热闹,谁也不想对上王三娘,但私底下总要?说上几句,因为?很难有这样的?热闹瞧。
对于西?塘关来说,是平静的?日子偶尔掺杂着热闹和鸡飞狗跳,但是对于出海来说的?人,则是偶尔平静,日常惊心动魄。
到了这会儿,乌船已经离开?了望海,来到了四面环礁,而不见任何岛的?东门?海。
也被渔民称为?“潮头关”,也有更直白?的?说法,那就是鬼门?关。
暗礁丛生,明?礁布海,要?过船得掌舵的?船老大小心再小心。
王逢年在船的?后八尺掌着舵,王良欢呼,“过了,过了,潮头关过了!”
那些划着船的?渔民也欢呼,松了口气,在想晚上老王头会烧点什么来,这段日子出海是他们过得最滋润的?时候了。
再也没有难吃的?咸鱼干蒸饭,有时候能吃得上蒸蛋,虽然?不多,一人一小碗加在饭里也足够他们吃得美滋滋了。
还能吃上一碗拌面,那肉酱是真的?香,拌一点那一碗面都能吃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舔着碗底。
摇桨的?船工笑嘻嘻地?说:“我之前闻到绿豆汤的?味了,等会儿肯定有绿豆汤喝。”
“一想到过了潮头关,往前是宽洋,我心里就舒坦。”
不过高兴得太早了,放心得太早了。
海面最是风云变幻,西?边黑风高,必定有风暴。
远处黑色的?云像山一样涌了过来,豆大的?雨点根本没有缓冲,在刚过了潮头关后,立即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