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侯虽蠢,到底做过官。
他若指责丹阳县主?身为妻子殴打丈夫,仍然算作家务事,律法中妻殴夫杖三?十,但丹阳县主?身为近枝宗室,绝不可能?按律受责。
但他直指郑王府殴打朝廷命官,性?质立刻就?变了。
宗室历来?是皇帝最为信重、也最为忌惮的存在,当?宗室安分守己时,他们是拱卫皇权的忠实力量;当?宗室行为僭越时,他们便是皇帝的眼中钉。
丹阳县主?冷笑一声。
荆侯与章氏越是恩爱无限,对她来?说便越是刺眼。
这与情爱无关,而关乎她的尊严。
堂堂县主?遭遇骗婚,怎能?不说是奇耻大辱。
“是么?”
车驾的帘幕终于完全掀开了。
荆侯抬眼,脸色立刻便是一变。
他看见永乐公主?那张娇艳而冷淡的脸,她面?上的神?情与丹阳县主?如出一辙。
那种居高临下、骄矜不屑的眼神?,仿佛在看令人?厌恶的恶心虫豸。
“是我命人?动手。”景涟安然道,“荆侯看清楚了,这里都?是永乐公主?府的亲军护卫,与郑王府有什么关系?”
荆侯话语一噎。
他不敢轻易得罪深受帝宠的永乐公主?,但今日对方已经打上门来?,怨恨既然已经结下,总不能?就?这样窝囊。
否则今日之后,荆侯府就?成了人?人?皆知的笑柄,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了。
他大怒道:“公主?不要虚言遮掩,我与公主?无冤无仇,何以?欺人?至此?!”
景涟反倒笑了。
她托着腮,缓缓道:“路见不平而已。”
荆侯目眦欲裂,牵扯颊边伤口,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章氏心疼至极,眼泪几乎都?要滴下来?:“侯爷,侯爷!你还有哪里伤着了,让妾身看看。”
她转头含泪怒视景涟与丹阳县主?,不知是真的无畏无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公主?与县主?身份贵重,就?可以?仗势欺人?吗?这是哪里的道理!”
丹阳县主?笑容微敛,淡淡道:“来?人?,把这个奴婢拖下去。既然荆侯府不会管教下人?,本县主?只好代劳。”
“你敢!”荆侯大怒。
他们夫妇躲在府门内,亲卫反而有些犹豫。
荆侯再怎么落魄,毕竟还有个爵位在,是朝廷的臣子。在府门口抓住荆侯暴打,与直闯入府中打人?,严重程度还是不同的。
景涟正?要开口,丹阳县主?先一步止住了她,面?无表情道:“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