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孔雀在庭院中奔跑,伸长脖子四处滑行,数个?宫人齐心协力追逐,硬是没能围困住它。
“我对他们?两个?,就像你对你的宠物孔雀。”景涟道,“可爱的时候挺可爱的,抱起来玩一玩,不可爱的时候恨不得退避三舍,离得越远越好。”
“要是我喜欢小孩子。”景涟耸了耸肩,“我早就自己生一个?来玩了。”
裴含绎忽而一怔。
或许是永乐公主?总是看?上去天真烂漫,裴含绎时常忽视她的年纪,纵然明知道她成婚三次,居然也想不起来她和王谢二位良媛年纪相仿,其实早该育有子女了。
他下意识问:“你不愿意生育?”
景涟想了想,严谨地修正自己的措辞:“倒也不是,不过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在宜州待不了太久,那里气候不好,我总想着?回京之?后再生孩子。”
裴含绎道:“李世子没有意见?”
景涟道:“他如?果?敢有意见,我就不会今年才和离了。”
裴含绎失笑。
景涟盯着?他在名册末尾盖上私章:“对了,你说你明日不用去议政殿,是那件事有结果?了?”
裴含绎侧首。
他的眼梢极轻地扬起,似笑非笑。
下一刻,裴含绎蘸着?杯中茶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景涟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立刻白了。
她惊恐地看?着?裴含绎,意思是这是真的?
裴含绎竖起食指,在唇畔一压,示意她不要说出去。
见景涟点头,裴含绎神色平淡地看?着?桌面上渐渐淡去的水迹,道:“尚书府丢的那枚御赐铁券,确认找不回来了,圣上已经下旨,从此丹书铁券一律作废,各道、各州府官吏,见丹书铁券不得优容,一律视作——”
他的眼梢长而秀美,弯起时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欺君。”
御赐铁券失落,是很重的罪名。
但比起布防图丢失,又不算什么了。
“圣上开恩,免去刘冕大司马职位,仍许其戴罪行走?政事堂。”
“然后呢?”景涟怔怔看?着?他。
兵部尚书是实职,政事堂丞相是虚职。但这个?虚职只要抓紧了圣心,那就比任何实职都有权势。
丢失布防图,贻祸无穷,居然只是这样处置?
裴含绎反倒笑了。
他柔声?道:“没有然后了。”
景涟秀丽的眉蹙起。
她仍然觉得父皇这样做不对,但不对在哪里,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