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上,被溅起了一道道血雾,血往下流淌,形成临终之日真正的应兆——
天寒地冻,星河倒悬。苍穹已裂,四海难安。
所有人都会死,或早或晚。
无人可逃,无处可逃。
天幕之下,祟化最严重的北境领土上,法阵和灵道被邪祟和破道之气一点点蚕食,遍布的法阵、屏障亮光被摧毁,吞噬,原本还有些许光亮的北境领土,彻底地没了活人的生息。
整块北境,在祟雨中失去了生机,俯瞰的版块沉寂、漆黑,没了任何的亮色,彻底黑了下去,如若被烟熏了几十年的肺,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所有修士的耳畔响起一道沉重的传音。
“北境,沦陷。”
四块版图,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已然沦陷了一个。
北境已然成了邪祟的游乐园,它们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地清剿所有的人类。
黑色还在蔓延着。
竹篆载着林以纾,已然破空飞到了西夏。
她的左眼感应着这块土地,跳动的左眼暗示着,破道肯定在此处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从上空往下看,西夏的祟化仅次于北境,但百姓们居所之上的灵障还算完好,已经被修士们给修补齐整了。
曾经遭受过多次祟洪的西夏人,防灾意识要比其他地方的人高许多,街道上,没有什么出来游荡、逃跑的人,全都躲在居所中。
破道无形,但黑气有形,林以纾能感觉到,天地间仿若有一条巨大的、漆黑的舌头,在地上舔舐着,杀戮着任何被扫至舌间的生灵。
人们胆战心惊地躲在居所中,用任何可以阻挡的东西挡在门窗旁,于黑暗中大气都不敢喘。
风太大了,人缩在屋子里,门窗在晃,地面也在晃,邪祟还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引诱它们出去,邪祟长长的指甲在门上留下一道道长痕,“出来啊,出来啊你不害怕吗,出来吧,出来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众人捂住了双耳,匍匐在地上,绝对不敢出去。
大颗的汗水往下流,空气太冷了,只要流汗,那些汗水便会割得人皮肤疼,如刀在划。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保护自己的眼睛。
家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被破道挑中的,他们的双眼变成了血窟窿,变成无意识的状态,本能地在找眼睛,“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曾经鲜活的家人,头颅只剩下半个,双眼早就没了,只剩下了找眼睛的执念,这些活尸想要拽下活下来的人的双眼。
活下来的家人根本没有时间悲伤,他们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双眼,将自己封在密闭处,躲在另一处房间,绝对不让这些死去的家人靠近,只要一靠近,他们的双眼必定被搅碎、被拽走。
这时候,没有任何人是可信的。
每个人生命的尽头,都只剩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