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抬头,密林的层层树叶将月色切割成碎片,斑驳地落在地面。
月亮,方位没错,地形……
突然,地雷一脚踏空,电光火石之间死死拽住身旁的枝条,许三多也在觉察到的瞬间扑了过去,紧紧拉住他的手臂。
好在踩空得不深,只是惊魂未定,地雷被扯回来坐在地上喘了好一会气才回过神。
“我的错。”许三多咽下口中略带血腥气的唾沫,“走到悬崖边来了。”
“谁的错咱先不论,反正都是队长的错。”地雷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土,“离目标大概还多远?”
“绕过悬崖……”许三多话还没说完就被地雷直接打断。
“我们是来赢的吧?”
那是明确渴求着胜利的,凌厉的目光,他们都心知肚明,到底要走哪条路才是最短距离。
许三多改了口:“高度不算太高,能直接下去,但是山谷中应该会有溪流。”
“管它有什么。”地雷将背包带缠得更紧,又拍了拍许三多的背包,“我先下,你警戒。”说罢,地雷已经把绳固定好,不带一丝犹豫直接往下跳。
片刻后,绳索传来两下颤动,是地雷示意他已经安全降到底部,许三多迅速跟随着他的步伐往下落。
这是个地势较为平坦的溪谷,许三多踩到松软的地面时,一阵狂风呼啸着掠过山谷,嚎叫声响彻耳畔,表达着对入侵者的敌意。
警惕地握紧腰间的刀把,许三多和地雷再次往前奔去。
【40月至中天】
许三多半蹲下身,仔细看过地上的痕迹,而后站起来对地雷比了个安全的手势,他们才继续前进。
这片溪谷并不算宽阔,二人没走到十分钟就遇见了溪流,在月色中闪着点点光辉,地雷将手指伸进去感受了一下温度,冷得刺骨。
“还好,不深。”地雷甩掉手指上的水珠,“至于吗?第一天就把我们扔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我连声乌鸦叫都没听见。”
许三多辨识着方向,漫不经心地回答:“应该是下马威吧。”
“这还只是第一晚诶!”没吃多少的晚饭已经因为高强度行进而消化殆尽,月亮的位置显示着时间还没过十二点,地雷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我俩不会真要在这流浪一整晚吧?”
“不会。”许三多笃定地说,“到终点,完成任务,就能回去了。”
地雷眼睛立刻就亮了,随手抓了把身旁的野草:“这是不是人参叶?我挖点回去热水泡脚,锄头说这个很养生。”
在山区有着丰富生活经验的许三多瞥了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是杂草。”
“我说它是人参它就是。”
“嗯。”许三多果断放弃争辩。
一路地雷虽然絮絮叨叨没停过,但是脚步也没有落下,一直紧跟许三多。
涉过冰冷的浅溪后在他俩面前立着的就是与下来时一样的峭壁,没有绳子的辅助,意味着他们要徒手攀岩。
之前是地雷先一步下降探路,这次的许三多自告奋勇要先上,没等地雷同不同意,他已经飞速撑起身子沿着岩壁向上攀登,一步一步踩得极为踏实。
地雷一下就不服气了,捞起袖子就要跟上,又因为一阵冷风默默把袖子放下,系紧袖口带子保暖。
岩壁并不算难攀登,与阿瓦兰茨训练场中的那个攀岩训练难度差不多,许三多习惯之后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能停在一块凸起较为明显的石头处等地雷上来。
这种纯体力运动对地雷来说就是酷刑了,他上到一半就开始喘气,暗自后悔之前在训练的时候找机会躲懒,不像许三多,每一次的训练任务甚至不需要人监督都可以保质保量地完成,体能现在超出他这么多是理所当然。
“你是蜘蛛侠啊爬那么快!”地雷忍不住抱怨。
“不是。”许三多低下头看他,“你踩左边那块,那块稳。”
地雷对许三多不接茬这事已经习以为常,还想发难,就听得许三多大喊一声“往左闪”,声音在山谷中甚至激起回声,地雷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朝左侧刚踏出一步,破空而来的子弹下一秒就击中他原本的位置,炸开一片尘土。
地雷脑子嗡嗡响,本能已经接管身体,不要命地飞速往上爬。
妈的,最好不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在背后放冷枪!
许三多已经登上顶部,他迅速扑倒抄起枪瞄准来时的方向,溪谷还是山顶?他移动着瞄准镜寻找身后的敌人。
但是直到地雷平安抵达,那人也没有出现。
地雷喉间尽是血腥味,由于腿软只得躺在地上缓一缓:“服啦兄弟,这鬼集训还要命的啊?”
许三多没讲话,依旧端着枪保持警戒。
地雷撑起身子,一把拍歪许三多的枪管:“别瞄了,早跑了估计。”他这才放下枪来关心队友的身体健康:“没事吧?”
“这鬼山崖再高个十米我就真出事了,不说别的,兄弟,回去请你吃大餐,大恩不言谢。”
还有心思在贫就是没事,许三多这才松一口气,拉他起来:“不要强撑。”
“行行行,我……”
突然,红点在许三多侧脸一闪而过,地雷惊恐地往前把人扑倒,又是熟悉的子弹声呼啸而来,刺破两人原本的平静。
还好有背包在后面垫着,许三多不至于在这紧要关头摔到头,但是他们都因为这两声枪响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一刻也不敢耽搁,猫着腰在林间开始狂奔。
虽然已经被发现了,但是绝对不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