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下雨便要下山”的常理作对,深一脚浅一脚地执着于最终目标,身体力行地告诉世界,我有在用劲儿生活。
淮南月五人在后面沉默地看着,看着满头满脸是泥的藕官和蕊官从地上爬起来。提灯受到撞击,里头的火苗晃晃悠悠,蹦得很猛,但居然一直没有熄。
寒辜长叹一口气,喃喃说:“难为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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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官她们终于登上了山顶。三人的脸上糊满了泥水,外衫被树枝刮得不成样子。
藕官抹了一把脸,转头笑道:“总算是上来了。都说有什么心愿在山顶喊喊,神仙能听着,说不准会帮上一把。”
蕊官眼睛一亮,拍拍手,跃跃欲试地说:“那我先来。”
她小心翼翼走到悬崖边,垂头往下看了一眼,又忙不迭往后退,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笑着说:“这真高。你俩可要小心,千万别跌下去了。”
“放心罢,我俩不往前凑,你也往后来一些。”芳官接话说,“雨天路滑,要是一脚滑出去就真真好笑了。”
蕊官应着,往后撤了一些,在距悬崖边沿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叉着腰想了会儿,喊道:“我下辈子还要碰着藕官芳官!”
尾音在山谷间碰撞出回声,最后顺着风飘走了,淹没在细密的雨丝里。
她喊完,转过脑袋,看向肩并肩站着的藕官和芳官。
藕官笑起来了,大走几步迈到了蕊官身边。
她在蕊官身侧站好,理了理衣服,朝着山谷那侧喊:“我们下辈子一定还会在一起!”
山谷里回荡着“在一起”。
好像在给她们回应。
副本完
画面切得很快。
淮南月一行人眨了眨眼,眼前那阴沉的雨夜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栈。
楼体上挂着一个金牌匾——长隆客栈。
寒辜把墨镜推到头顶,觑着眼瞧了会儿,问:“直接从雨夜跳到行刺了……她们说的那什么恒阳王府五世子就住这儿是吧?”
香菜冰激凌轻轻应了一声“嗯”。
藕官蕊官芳官正扒着客栈的墙角悄悄往里瞅。
她们用轻纱蒙了面,穿了一身利索的短打服,头发被紧紧束起来,看背影男女莫辨。
“文官艾官来了么?”藕官问。
芳官接话道:“约好的酉正一刻,客栈人多,可浑水摸鱼而不打草惊蛇。咱们来得有些早,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尽可再等等。”
文官艾官姗姗来迟,发饰都没来得及卸。文官掏出块丝巾把头发包了,边缠边笑道:“刚下了戏,忙忙往这儿赶。怎么说,几时进去?”
藕官挑眉道:“家伙事儿带了么?”
“带了带了。”艾官把外套一掀,冲藕官抬了抬下巴,“看吧,有刀也有剑。刀是和杀猪的买的,刀锋比纸还薄呢。”
芳官“哇”了一声:“咱们中就属你有主意。不过这剑哪儿来的?”
“城西王胖子那儿买的。”艾官笑道,“二十两银子,我攒了五年呢。不过要是能一剑捅死那王八蛋,也算值了。”
文官拍拍手,表情严肃了起来:“诸君听我一言。我打听到了,那狗屁世子住二楼的西暖阁,前两日都是酉初出去吃晚饭,酉正归来。我昨日已来踩过点,知道西暖阁怎么走。”
“大家切莫打草惊蛇,分批进客栈,动作自然些,只装来寻朋友,而后去二楼找地儿蹲守。待听见我的信号后,跟着我往里冲。”
“我这儿有些迷药,望能撂倒侍从,大家到时千万要屏住呼吸,不要敌人还没打倒,咱们自己这儿就折了一半。”
众人点头如捣蒜。
天色逐渐黯淡,文官正打算率先进客栈,一扭头,却瞅着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她揉揉眼睛,颇有些不敢置信,搭上了艾官的肩,在她耳畔小声问:“诶,你看那人,是不是葵官?”
艾官瞪着眼瞧了半晌,点点头:“还真是。她并没有参加前几日的聚会,来这儿做什么?”
然后她们便看见,并没有参加前几日聚会的葵官四处张望了会儿,待看见猫在客栈旁的几人后眼睛一亮,蹬蹬蹬朝这儿跑来。
“她来找我们?”蕊官问。
“看样子真是。”藕官接话。
一问一答间,葵官已经跑至近前。她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惊又喜:“还真是你们!”
文官眨眨眼问:“你来做什么?”
葵官挑眉说:“??这么刺激的事儿也不带我一个。我昨儿晚上梦着了有人对我说,明日酉初一刻长隆客栈有场帽子戏法,我还在寻思什么帽子戏法。结果今儿中午午睡又梦着了那人,那人却说你们聚在这儿要干杀头的买卖。”
“我心说你们不把我当朋友了,这么大的活儿也不同我讲一声。我又想,约莫是前儿聚会我没来,故此不知道。只是前儿我实在来不了,今儿我却是来定了,求了我家那位许久才跑出来。”
文官笑道:“我劝你别热血上头就跟着我们干,你不比我们,现有家有人疼,干什么不比活着好么?我们这一去可就生死未卜了。你且回去,我们就当今儿没见过你。”
“诶哟,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葵官砸砸嘴,“我反正是活够了。我家里那位看着好,实际上偏会搓磨人。”
香菜冰激凌看得有些呆:“做梦梦见?这么玄乎的么?这也行?”
结果更玄乎的还在后头——
三分钟后,茄官荳官也紧赶慢赶赶来了,说辞和葵官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