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爸爸你今年过年会回来?”
“……”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哪有,没准假也不是空欢喜,当然现在这样也特别特别好!”
“……”
“我会的,爸爸你也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程麦转过身看着池砚,眼里飞速聚起以往眼泪。
池砚再也装不下去,只来得及心中暗骂一句我草,人眼泪就?像珠子一样滚了下来。
“呜呜砚砚,你听到了吗?我爸爸要回国和?我一起过年了,我好开?心……我真的,好想爸爸啊。”
“听到了。这不好事么,哭什么,”他?拇指慢慢帮她抹去滑落到颊腮的眼泪,另只手把?她掉落垂下的头发勾到了耳后,低声埋汰她:“说你是不是爱哭鬼。”
一句话?,把?她逗得破涕为笑。
车外忽明忽暗的街灯发出莹莹暖光,渐次落进那双晶亮如晨星的眼眸里,像一汪澄澈的玻璃海。
在那一刻,他?的心脏,突然被这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
陡然出一股冲动。
想竭尽所能,只为这样耀眼的光芒,能永驻她眼底。
那天?晚会过后,再上一天?课,就?正?式迎来了元旦3天?小?长假。
马路上张灯结彩,热闹喧哗。
每年跨年夜,程麦就?是朋友圈里最吸睛的崽,原因无他?——南城作为文娱大?省的省会,跨年演唱会总是最有讨论度的存在,而?程麦有省台二把?手林桐女士做靠山,不仅内场区随便挑,后台休息室都畅通无阻,合影签名拿到手软。
但今年,她却对?以往乐此不疲的活动失去了兴趣,前几天?林桐问她要不要票时第一次摇了头。
直到31号这天?,看到她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也不去演唱会时,池砚还是有点不太信今年自己?居然躲过了陪看演唱会这项苦力活:“稀奇,追星的小?学生终于长大?了?”
她淡淡地斜睨他?一眼:“怎么,你很想去?那我现在打电话?给桐姨。”
一句话?治住他?。
这人对?明星丝毫不感兴趣,天?价黄牛票在他?这比废纸都不如,按他?的话?来说,陪她看演唱会就?是“要忍受长达几个小?时乱七八糟的噪音攻击,同时兼任拎包、跑腿、保镖、摄影师以及at机五位一体的大?冤种”。
是新年第一个磨练心志的大?挑战。
果然,此话?一出,池砚立刻比了个拉链闭嘴的手势,坐沙发上拿起游戏机接着打,再不多嘴。
电视机正?应景地放着每逢大?雪天?她必重温的星你,屋内的空调尽职尽责地运转着,窗外大?雪纷飞,室内却温暖如春,安逸得让人昏昏欲睡。
但一声咕咕响打破了这样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池砚操作着人物的手一顿,看了眼噪音制造者,无语至极,“不是吧你。刚刚在我爸公?司年会那叫你多吃点,你是怎么说的来着?不饿,不想吃?这回来才一个小?时不到吧大?小?姐。”
“嘿嘿,那会儿不饿,现在饿了,”她指着电视机里的女主?,和?她一起念出了倒背如流的台词:“下初雪的时候,怎么能没有炸鸡和?啤酒呢。”
“……今年不知道下了多少场雪了还初。”
“你怎么知道这雪不能一直下到零点后?我提前预支新年初雪的炸鸡啤酒不行啊。”
“行行行。”
反正?说不行也管不住你。
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手机扔过去:“自己?点外卖。还有,炸鸡可以,啤酒不行。”
她吐槽:“你真古板。”
池砚觑她一眼,伸手:“手机还我。”
程麦秒滑跪:“说错了,老板,你真大?方,求包养。”
最后池砚包养了,但没完全包。
因为这人吃到一半,在第二次接到路夏发来的江边烟花局邀请后,立马心智不坚定地投降,全然忘了自己?下午刚说过的“要在家躺尸过完旧年最后一天?”这话?,催他?:“夏夏说现在江边可热闹了,我也要去看!”
“看屁,今年去年前年,年年一个样,十几年了你也不腻?”他?头也不抬,手指飞速在按键上移动,一边嘲她:“当我替那些外地游客求求你,别跟人抢地方了,在家安分呆着,好吗?好的。”
程麦天?生反骨:“就?不腻,要你管!我就?要看就?要看。”
“这个点过去,要么堵死在路上,要么扔进人堆里,”他?勾起嘴角,哄小?孩似的睁眼说瞎话?:“在手机上看也是一样的,乖,你这么矮,等会去了现场,烟花尾巴都看不到,光看人后脑勺感受底层空气了。”
“那我就?要感受底层空气!”
程麦气死了,直接以暴制暴劈手抢过他?的psp,随后双手扯住他?的右手,像拔河一样重心下沉,把?不情不愿的男生从沙发上拖起来后立马绕到他?身后,使出吃奶的劲推着他?一步步回房间:
“现在,去换衣服,三分钟后,门口集合。”
“……”
天?寒地冻的,他?是一万个不想出门,更别提是去人山人海的地方看烟花——在男生眼里可以和?无聊这俩字画上等号的东西。
但程麦素来想一出是一出,看她现在那个上头劲,再不配合,也不过是在看烟花这个既定结果前多了一道“惹人生气——哄人”的标准流程,没准还要割地赔款大?出血。
看她回房时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连一跳一荡的发尾都写满了期待和?兴奋,他?耸耸肩,懒得再做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