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弋从屋子里拿了个破蒲扇遮在头上,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死!
想来旧燕堂,确实暗地里有些保命活命的本事。
少年的气息十分微弱,他枕着自己的大包袱,两只胳膊交叠着抱着剑。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昏迷很久了。
秋水弋挑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打量着云梁。
少年穿的破旧,脸上脏兮兮的。
身上带着一股草药的香气,清清淡淡,又带着一丝微苦,吸到鼻腔里感觉很清新舒服。
他这一路受尽了磨难,肯定是不少吃药,有些药味也不奇怪。
秋水弋出了一个指节,挑了个干净地方,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温度高的吓人,他是烧了。
烧的很厉害,也不知烧了多久了。
这个温度,一直烧下去,恐怕人要烧成傻子。
这么眉目如画的清朗少年,就算活不成,也要死个痛快,成个傻子就太可惜了。
这时,秋水弋注意到云梁的手心里攥着个白瓷药瓶,他把药瓶从少年手里抽了出来。
少年的手就此摊开,他手指修长,形如细葱,指甲圆润饱满,颜色比手里的药瓶还清透。
可他指头上却长满了茧子,秋水弋有些疑惑,就算练剑刻苦,也不至于满手茧子吧。
秋水弋打开药瓶,里面是黑色的小药丸,豆子大小,闻起来什么味道也没有。
他拍拍云梁的脸,和昏迷不醒的人商量。
“我们赌一把。是药,就当我救你了,要给我当牛做马。是毒,你就死,好不好?可不准怪我”。
云梁当然没法回答他。
秋水弋倒出一把药塞进云梁嘴里。
云梁咽不下去,秋水弋就捂住他的嘴巴,用掌力顺着他的喉咙,强行让他吞了下去。
这么多药丸卡在喉咙,云梁像是要被憋死了。秋水弋便拿出自己的水壶,给他灌水。
嘴里埋怨着:这少年嗓眼也太细了吧。
这一顿折腾,秋水弋有些累了,他没有照顾过人,给别人喂药也是头一次。他坐下来甩甩手,手上的水分不清是不是云梁的口水。
他用剩下的水冲了冲手,在云梁身上扫了好几眼,把他的衣摆翻出干净的一面,擦了擦手。之后坐在一边,静静的休息着。
云梁的脸色红扑扑的,每次喘气嘴唇都翕动着。
秋水弋觉得他像一条鱼似的,在吐热泡泡。
而云梁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了青山客栈的那口烧着热水的大锅,感觉自己此刻就在那滚荡的蒸汽之上。
要被做成肉包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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