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黑气慢慢在太初魔尊的手掌中凝结,等黑气从稀薄状态变成漆黑一团后,他便举起手掌对准郁离天灵盖的位置,看那架势像是要随时拍下去一样。只是那只手掌悬在空中半天都没有落下,许久后,黑气缓缓散去,他也终于把手垂了下来。
杀郁离那是随时都可以做的事,但太初魔尊确实有用到她的地方,所以此时才把怒火忍住,收起了杀心。他站在竹床边又看了郁离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回到竹椅上坐着,重新单手托腮恢复悠然姿态,说:“你半死不活地睡在这里也于事无补,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形势吗?天庭那群家伙已经在清理岁芽肉身了,我们再不想办法,之后就会非常被动。”
郁离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地问:“清理了又怎么样,你完全可以再做,有什么被动的?”
太初魔尊语气幽幽地回道:“我是可以再做,但如今灵气稀缺,他们吸收o年天地灵气最多也只能抵得上过去半年的效果,这样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如果我手上有勾魂法器,可以让亡者灵魂完整离开躯体的话,自然不需要理会天庭的神仙,只可惜勾魂法器不在我手上,那就只能想办法阻止他们消灭所有岁芽肉身了。”
郁离讽刺道:“你在地府不是安插了两个卧底吗?怎么,他们没有帮你把勾魂法器偷出来?”
说到这个太初魔尊就有些生气。
岁芽肉身虽然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但随着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稀薄,想要达到飞升状态,那就得花费更多倍的时间。以前可能只要倍时间就够了,但现在已经展到需要o倍时间,假如岁芽肉身飞身只需要o年,那倍时间就相当于至少oo年,o倍时间就相当于至少oo年。
对神魔而言,无论oo年也好,oo年也罢,其实都是弹指一挥间,眨眼就过去了,但对太初魔尊来说,时间并不是问题,投胎才是。凡人如果在生前吸收了灵气,那灵魂上就会带有仙力,勾魂使者在勾取死者灵魂时就会探知灵魂状况,如果现灵魂里有仙力,他们就会把仙力抹去。所以灵魂每投一次胎就要过一次勾魂使者的关,一旦某一次投胎时被现,那之前积累的仙力就完全废掉。
想解决这个问题,办法只有两个,第一就是勾魂使者不去抹掉灵魂里的仙力,第二就是不经过地府进行投胎。两个办法各有难处,前者得让地府的勾魂使者归顺,后者则要拥有勾魂法器。
如果要用前一种办法,那就要策反勾魂使者,又或者让手下去地府当卧底,如果用后一种办法,那就要把勾魂法器给弄到手,相比起来,后一种办法的难度和风险肯定更低。
于是他便派了两个手下到天庭,先是混成地府神官,然后才找机会去偷勾魂法器。
但天庭所有法器都会有造物主的印记,造物主可以通过印记随时寻找到法器的位置,除非是造物主主动消除,又或者是造物主身死,否则法器上的印记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要把勾魂法器偷走而不被现,卧底们就要找到去除勾魂法器印记的办法,然而那两个废物在地府大几百年愣是没有成功,无奈之下,他只能冒险让他们一直留在地府。
还好,即便他们无法偷走勾魂法器,可也算混成了两个最重要位置的神官,虽然后一种办法失败了,不过前一种办法却意外地能够进行下去。也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他才会在地府安插着两个卧底,只可惜他们都被揪出来了,勾魂法器还没弄到手。
郁离的话正戳到太初魔尊的痛楚,他随即脸色一沉,闷声说:“你是明知故问吗?我用了多少时间才在凡间布置出那么多岁芽肉身你应该非常清楚,如果真被他们全部铲除,那我多年心血就会付诸东流。这种心情你前不久才体会过,怎么舍得让我也体会一次?”
“你有那么多手下,想在天庭神仙里争取时间不是很容易吗?”郁离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回答起来也是毫不走心,就像所有岁芽肉身都会销毁掉都无所谓一样。
太初魔尊自然不想坐以待毙,如果倾出所有手下把岁芽肉身藏起来,时间上还是够的,但他同样非常清楚,要是为了挽救岁芽肉身的损失倾巢而出此,天庭很容易就会摸清他的实力,而此时还不到暴露真正实力的时候,所以这种抢救方法让他非常犹豫,此时还在思考当中。
屋里有了片刻安静,不一会儿,他才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那些手下是什么货色啊,哪里能争取什么时间,他们出去就是送死。如果真的想争取时间,我想还是用更靠谱的办法比较好,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一种很厉害的法器?”
郁离紧闭的眼睛不自觉动了动,但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故作淡定地说:“我没有什么厉害法器,你记错了。”
“没有吗?”太初魔尊要笑不笑地反问,“呵呵,我记得你好像能做出一种叫竹心线的法器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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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郁离终于忍不住噌地一声睁开眼睛,转头凌厉地瞪着他,语带讽刺地说:“我说你怎么赖着不走,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想打竹心线的主意?我告诉你,没门!”
太初魔尊见她终于有反应,嘴角的笑意便更浓了一些,接着挑拨道:“你用了几百年时间才做出竹液红线,本来想利用红线破坏世间姻缘,引诱月老下凡,结果月老不知是没现还是现了没理会,几百年了愣是没出现。你性子执着,见月老不出现就愣是刚着不停手,结果计划也从引诱变成谋杀,害得月老差点消失。其实你心里很后悔吧,但又不想轻易认输,最后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算是骑虎难下。”
郁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虎,连忙厉声否认:“胡说!我就是要他消失,就是要杀了他,没有什么后悔,更没有什么骑虎难下!”
“是吗?”太初魔尊挑起一边眉头,扯起一边嘴角,样子挑衅地说,“既然如此,那为何第一次竹液红线被清理掉后你就没有再动手了?”
郁离气愤地解释:“他们都知道竹液红线的存在了,我还如何有机会下手?如果我真后悔了,前不久就不会趁机对凡间姻缘动手脚。”
太初魔尊却说:“但也是因为你动了手脚才会让月老庙那两只小畜生现了我的计划,老实说,我真有点怀疑你是用另一种方式在通风报信啊!”
郁离冷冷地轻斥一声:“那我通风报信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我事先知道他们有解决办法?你也别忘了,做出那十万条竹液红线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手上有雨邪红绸,更不知道他们会把雨邪红绸拆开做成红线来破解这次危机。当时我还特意将那两只畜生关在结界里,如果他们不是有雨邪红绸,这次必然逃不出结界通风报信。哼,我还没问你呢,既然来救我,为什么不顺便把那两只畜生杀了?以你的能耐,要杀他们难道还要花很多时间吗?如果当时把他们杀掉,现在就不会惹来这些麻烦,说起来,祸还是你惹回来的,现在居然好意思推到我身上,简直笑话。”
被反过来指责的太初魔尊倒是没有生气,他微微笑了笑,说:“那两只小畜生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一招将他们毙命的绝对把握。我不想认识我的神仙见到我,所以绝对不会冒这个险,万一他们用神识招来救兵,那我就亏大了。要不是你被抓住,我当时还不想露面呢,好歹我也救了你,你不但不感谢,居然还指责我?失恋虽然很痛苦,但你都要置月老于死地了,难道还不许月老彻底抛弃你吗?有本事你就把月老绑来,又或者把他杀了自己再殉情,否则就别摊在这里装死!”
一听到“月老彻底抛弃你”这几个字,郁离便像疯了一样瞬间弹坐起来,指着太初魔尊就咒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被抛弃了?是我离开的他,不是他不要我!”
太初魔尊呵呵两声,毫不在意地继续奚落道:“是,是你离开的他,但现在伤心的不还是你吗?月老即使是要死了都不下凡,你应该意想不到吧?费尽心机想要跟月老私奔,结果他就是不理你,现在还把那什么定情信物给拆掉,你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可不就立马要死不活的吗?说的好听是你离开的他,但你是为什么离开的,自己非常清楚。月老真在意你的话,当初你就不用走,对不对?”
郁离双拳紧握,压抑着怒气,目光癫狂地紧盯着太初魔尊,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咬下他一口肉似的。
看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太初魔尊就觉得异常地解气,趁她还说不出话的间隙,接着又道:“你觉得自己无心害月老,所以弄到如今这地步月老也不应该怪你,如果他足够了解你就会完全信任你,必然会知道这只是误会。然而事实却是,他对你失望了,觉得你无药可救,原本还顾念的一点情分也没有啦,你不甘心,你不乐意,你觉得月老永远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你甚至觉得,如果换成是那两只小畜生,月老必定不会那样对待他们。说到底,你就是还爱着月老,你舍不得他,你也嫉妒那两只小畜生,既然这样,那何不再帮我一次?把竹心线给我,我用那两只小畜生的仙气来助岁芽肉身飞升,到时有了多两个属于咱们的元神可用,有利的还是咱们。”
这一次,郁离的眼神中明显出现了挣扎的情绪,但她并没有承认,还是嘴硬地吼着:“我没有这么想!从我离开天庭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跟他恩断义绝,我想杀他也是真的,没有任何误会,更没有不甘心不乐意!他要待那只畜生如何是他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若你真能对付那两只畜生的话,竹心线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
太初魔尊微微弯了弯嘴角,心里十分明白,与其说她痛恨月老,倒不如说她在嫉妒那两只小畜生,所以要逼她就范很简单,只要用月老座下那两只小畜生刺激她,她九成就会上当,而结果也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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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求之事终于有了着落,太初魔尊也不想多留了,他拍打了一下大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缓缓站起来,笑着说:“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三天后我再过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大门方向。
“等一下!”正当他握住门把手要拉开大门的一瞬间,郁离忽然叫住了他,“没那么快做好,半个月之后你再来吧。”
太初魔尊挑眉,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认真看又似乎能察觉到一丝不太满意的阴狠怒意,随口问道:“不能快点吗?半个月,你知道我会损失多少岁芽肉身吗?”
郁离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心情,只是异常冰冷地说:“制作竹心线需要用到我的元神之力,对我有什么影响你应该非常清楚,半个月已经是我的极限。凡间有那么多岁芽肉身,半个月时间那些神仙根本清理不完,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要真有哪些岁芽肉身是对你特别重要的,你肯定早就把他们藏起来了,根本不会让那些神仙找到。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还想更快,那就另请高明吧。”
太初魔尊一言不,眼神也变得平静无波,目光中没有阴森,没有狠毒,没有怒气,甚至没有半点情绪,他就这样一错不错地紧盯着郁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并没有对视,但在这沉默的气氛中,竹房内却弥漫了一阵无声的激烈较劲。大约过了半刻钟,太初魔尊才终于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回道:“行,这段时间里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就好好地把竹心线做出来,我半个月后来取。”
话音刚落下,竹门就接连出拉开和关上两种声音,郁离这才回头看去,竹房内,总算只剩下她一个了。
郁离的眼睛钉在竹门上,她好像在看着竹门,又像是通过竹门在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有些事她能骗得过全世界,但唯独骗不过自己。太初魔尊说得没错,她对月老一直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哪怕她破坏了天下的姻缘,哪怕她让月老的信徒大量流失,哪怕她让月老差点丧命,她还是希望月老能像过往一样无论对错都绝对包容她。
虽然她都忘记了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可她心里坚信绝对是有的,因为她非常清楚,月老就是那样对待两只畜生的,既然对他们都这样了,那对她应该更好才对。
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纯粹的执拗,可莫名的,她就是忍不住要跟那两只畜生较劲。太初魔尊故意用两只畜生的事来刺激她她也知道,如果她足够冷静理智,这激将法就不可能有效,但没办法,只要涉及到月老和那两只畜生的事她就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所以明知是个坑,她也只能往下跳。
太初魔尊要的竹心线其实是一种由竹心做成的特殊法器,而这种法器所需要的主要材料就是竹心。与竹液不同,竹液是竹子的分泌物,抽取竹液对郁离来说是不会产生伤害的,这就像血液之于凡人,只要抽取的量适当,凡人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还能促进新陈代谢。但竹心却是竹树的一部分,取一根竹心,竹树就会受到损伤,这就像心脏之于凡人,如果要割一点心脏肌肉出来,人体也一样会有很大损伤,而情况放在郁离身上,那就是直接损伤元神。
竹心线可以说是郁离的本命法器,轻易是不会冒着元神受损的风险做出来,但太初魔尊先用月老来刺激她,再用吸收银雪和玄墨仙气的条件来利诱她,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要让神仙坠魔,已知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神仙自己的主动魔化,就像郁离,一种是因为仙气流失导致神志不清造成的被动魔化,就像红雨。而竹心线的作用就是能让仙气在相连的双方之间流动,如果用竹心线把神仙和岁芽肉身绑在一起,那神仙的仙气就会流向岁芽肉身。要知道岁芽肉身本来就有吸收仙气的能力,所以有了竹心线,他们就能更快地吸收仙气飞升成仙,神仙也会因为失去仙气而坠魔。
这是个一石二鸟的方法,太初魔尊需要的是岁芽肉身飞升成仙,而她需要的则是银雪和玄墨坠魔,他们算是各取所需,所以这次才一拍即合。
郁离恨想,月老啊月老,你不是很疼那两只畜生吗?你不是一见我坠魔就果断放弃我吗?我倒要看看,如果那两只畜生也坠魔了你又会怎么办,是不是也会像对我一样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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