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庄星辰问。
“不太好。”原昕走上前,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感,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庄星辰的眼睛,将对方整个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半晌,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拨开庄星辰额前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指腹间摩擦而过,他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他忽然有些紧张,但这个动作却又让他心安,割裂的矛盾感。而待他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摩挲到了对方的嘴唇,带着多年枪茧的虎口轻轻摩挲着下巴,然后轻碰下圆润的唇珠,原昕心想:这种感觉好熟悉。
明明相处不过一个月,原昕却觉得已经认识了许久,久到那侧面轮廓,他闭眼都能描摹;久到那清瘦的背影早已深刻骨骼;久到柔软的发丝和嘴唇,就是故人的温柔。
这种感觉让人熨帖,又有种莫名的沉重,好像这个人曾经给过他一段足以铭心又怆然的记忆。
“你……”庄星辰往后退了两步,惊诧地注视着原昕。
原昕的手指瞬时僵住,很快反应过来自已在干什么,他窘促地搓搓脸,让自已清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好的预兆
八点,晚高峰已过。大切疾速驶下高架桥,顺畅地滑入市局。
车还未停稳原昕就跳下车,“嘭”地甩上车门,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孟媛,你送庄顾问回家。”
他没敢回头看庄星辰,心虚似的一溜烟跑进刑侦大楼。
孟媛小跑着跟在庄星辰身后,轻声唤道:“庄顾问,那我们……”
孟媛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庄星辰抬手制止,他脚步稳健,微低着头朝刑侦大楼的方向走去,“不用,我还有问题要问他。”
女人的直觉最是敏锐,且十分准确。孟媛咬着嘴唇,抬眼盯着庄星辰的背影,她心里已经上演了无数种言情剧的狗血镜头——
刚刚就在爱丽小屋救助站,她无意间目睹了原昕与庄星辰的亲密举动。
孟媛向来不惮以腐女的眼光去揣测他人的基情,除非……对方不够gay。
他?哪个他,是原副吗?
孟媛心里暗想:原副不会对庄顾问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吧。
“您,您,您要质问他?”孟媛都吓磕巴了。
“嗯。”庄星辰轻点下头,随即拐进刑侦大办公室的方向。
孟媛:“……”完了。
原昕前脚踏进刑侦大办公室,韩栋后脚就跟了上来,“原副,曹忠家的监控在他被害的那晚被人破坏了,不过以前的监控还在,图侦的兄弟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附近街道的监控也在加班加点地查呢,但是数量庞大,需要一些时间;范达那边……”
“原昕!”身后传来范达的喊声。
原昕停下脚步,回过身,范达手里举着一沓报告,他来不及刹车,惯性地扑进原昕怀里,原昕嫌弃地推开他,“你干嘛,投怀送抱也没用,赶紧加班去,我还等着要结果呢。”
范达推了原昕的肩膀一下:“滚!报告出来了。”
“不早说,拿来吧你,”原昕一把夺过报告,翻看一圈,目光被其中的几个字吸引,他惊诧道:“二乙|酰吗|啡?”
二乙|酰吗|啡,海|洛因。毒|品。
“没错,”范达正色道:“曹忠被注射的不是氯化钾一类的药物,而是‘4号’的注射过量导致的心脏骤停。”
我国的毒|品管控十分严格,辽海市的禁|毒工作在全国更是首屈一指。4号这种以吗|啡生物|碱作为合成得到的半合成毒|品,其中的二乙|酰吗|啡含量可达98,它危害性极强,被称为“世界毒|品之王。”
这么高纯度、危害性强的毒|品居然出现在辽海市,它是什么时候进入这座人口千万的大都市的?流入了多长时间?有没有形成完整的供应链,辐射面积又有多广?
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立刻上报市局领导,通知隔壁禁|毒支队的赵哲,现在,快!”原昕一口气吩咐完,转身准备上楼。
原昕刚一回头,几米之外,庄星辰僵硬立在那,他猝然一抬头,正对上原昕惊诧的目光,原昕朝他走过去:“你怎么还在这?不是,我的意思是……”
“唉,你……”
“庄星辰!”
庄星辰的目光空洞,飘忽的视线穿过原昕,不知落在何处,他像是被施了某种魔咒,呆呆立在原地,脑子里“轰轰”作响,神经出现了短暂的离断,对于原昕的呼唤全无反应。
毒|品。庄星辰深知它的危害,德国科学家泽尔蒂尼将鸦|片中的镇痛成分分离出来,用以治疗战争中受伤的土兵,其成分就是吗|啡。为了克服服用吗|啡的成瘾性,德国化学家菲利克斯开始着手对吗|啡进行科学研究,最终“不负众望”的诞生了海|洛因。
吸|毒者,是整个家庭的蠹虫。他会让全家永无宁日,最后使家庭走向贫穷与离散。
庄星辰曾经肩负着重大使命,冒死在隐蔽战线工作了数年,好不容易换来了短暂的和平,而现在……
原昕半环抱着庄星辰的肩膀,试图叫醒他,庄星辰却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原昕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他:“范达救人!”
“可我是法医啊……”
“法医也是医,快点!”
原昕抱着庄星辰在沙发上坐下,他焦急地盯着范达:“他怎么样?”
“没啥大事,”范达收起听诊器和血压计:“就是血压太低导致的短暂休克,庄顾问的身体忒弱,这脉搏,我要没个十年功底根本摸不出来,呦,你看,这不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