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又想起裴寂不要命地模样。
分明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连自己上马都不敢,每每都是要她虚虚托着,裴寂才敢自己上去,这时他倒不要命起来。
沈元柔还记得他眼眸中的神情,那是裴寂从未有过的。
从一个谨慎、乖巧的义子,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但他真的是大人吗,沈元柔的答案是否定的。
裴寂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有时候伤心难过了还要让她抱抱,再安慰一阵才能好。
裴寂还没长大,在她面前依旧是孩子。
沈元柔记得他刚满月时的模样,那时的她不是一个耐心的人,也不喜欢孩子。
但在裴君英的盛情下,沈元柔动作僵硬地抱了抱襁褓中柔软的孩子。
那时裴寂没有什么分量,小小的、香香、软软的,只要他露出一个要哭的模样,便能叫她手足无措。
她实在想不出,这样的裴寂如何长成一个大人。
“他都没有学几日,”沈元柔抿下一口茶,“听闻陛下为你选的那些世家子,你没有看中的?”
温景宁提起这事就头疼:“老师可知母皇为我选的什么人?”
“看来太子殿下要求很高啊,”沈元柔话锋一转,“不过,陛下给你选的的侧夫吧。”
温景宁正色道:“侧夫也要用心选。”
皇帝为她寻的世家子,可不像是能与她交谈茶道,调香的男子。
温景宁对着她的老师小声抱怨:“还有原大人,老师,我真的不大喜欢她的嫡子。”
“原玉怎的你了?”沈元柔扬眉。
她记得,原玉也是个乖巧的,同他父亲一样的清冷出尘。
见温景宁面色一言难尽,沈元柔道:“原玉是个颇有才情的孩子。”
“看来老师是真的不知晓。”温景宁嘀咕一声,随后问,“老师,您有什么建议吗,您觉得谁家公子更好?”
沈元柔揉捏着指根,缓缓摇头:“太子殿下,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这样的事,何必来问我呢?”
温景宁一顿,她看向沈元柔,忽而意识到她说得对。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却总是下意识要依赖老师,可这不怪她。
老师周身游刃有余的气度令她格外安心,兴许是年龄与阅历使然,而慕强是人的本能,故而,她总想同老师亲近。
沈元柔教导她如何识人、处事,老师是她最信任的师长。
她对沈元柔的敬畏与信任,在某些时候甚至大过了母皇。
譬如她未来凤君的人选,温景宁也想询问老师的想法。
“可是,我听您说,会觉得安心。”
“若听了我的话,做出来的决定引发朝堂动荡呢?”沈元柔声音无波无澜。
“你是当朝太子,大事小情,也有自己的见解,何必说来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