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依旧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时,周仪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两兄弟也是,原来他们自从家里出事后,周仪无法下地给他们做饭,两个男孩也不像风神一样可以不吃饭,自然饿晕了,前几天还是邻居好心地给了他们两张饼,但邻居家也只是普通家庭,多余的再没有了。
周仪看着乱糟糟的家,以及饥饿的兄弟俩,对风神道:“还不去把饭做了?你弟弟们饿晕了要。”
因为没有钱,周仪的男人只能草草葬了了事,忆起这事周仪就心口绞痛,然而她还不能倒下,因为她还有两个男儿要养,风神没有出嫁也许是好事,不然这个家连个干活的人也没有了。
她看着风神,心想幸亏女儿在家,以后家里的事也只能交给她了。
风神淡淡说道:“谁饿了谁就去做。”两兄弟并非幼儿,这个年纪在村里都能下地干活了,也就这家人把男儿当宝舍不得他们平时干半点活,全让姐姐揽圆。
这种事情,其实不止发生在这家人里,村里大部分家里有个专门干家务的女娃。到了年纪再把她们嫁出去到另一个家庭当牛做马。
周仪发懵:“你弟弟他们还小……”
“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不是早就学会怎么做家务了吗?”风神说。
周仪抿了抿嘴:“你是女儿家,将来嫁到婆家都要会做这些事,早点学会没什么不好。”
在周仪和她男人看来,女儿做家务活是天经地义的事,男儿金贵,那双手怎么能用来干粗活?
她们妻夫还盼望着两男儿将来考上大学,出来找个好工作孝养她们。
望着准备把她当未来一家子牛马的一家三口,风神轻轻扯了扯嘴角。
一副懒得和凡人理论的样子。
周仪和两兄弟都没想到她说不管就真不管,一点良心也没有。没办法,周仪只好指挥两兄弟把家里剩余的米洗好放到锅里煮,两兄弟吭哧吭哧地忙活,淘米,生火,总算能喝上一口粥。
风神冷眼旁观,这不是会做吗?
周仪的男人下葬后,周仪的伤需要静养,那天也掏空了家里的钱治疗,没有人去地里干活,就无法领到粮食,眼瞅着家里的存粮一天天地减少,周仪犯起了难。
方舒看着面黄肌瘦的兄弟俩,无能为力,短短几天,两兄弟原本圆胖的脸变得消瘦。方舒可不敢再接济两兄弟了,上次被她家男人发现就被打了。
“不要脸的婆娘,拿老子东西施舍别人,你配吗?”
方舒从那以后也只能默默收回想要援助的手,不过看着仍旧身体魁梧的风神,心底不满,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回事。
风神可不知道村子里的人怎么看她,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周仪的伤需要吃药换药,她却舍不得家里的余钱,对风神三姐弟道:“娘死了没关系,总归你们三还好好的,风神,你是姐姐,娘走了后你要担当起这个家,两个弟弟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个,要听姐姐的话,好好读书知不知道?咳咳咳……”
一副托孤的模样,两兄弟还在读书,风神“年龄”和他们差不多,这是以后都指望她吗?
其实这种情况在村子里很常见,一家里死了娘爹,姐姐或妹妹去干活拉扯家里的男丁上学,可别说风神不是凡人,就算是,两个弟弟死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风神没有答应,两兄弟已经在那里哭天喊地,不知是在为爹娘的相继离去而哭,还是担心今后无人能像以前那样照料他们。
风神看着活活痛死的女人,凉薄的唇轻声:“值得吗?”
风神跟女人提过几次先管好自己的伤,女人听不进去,这样一个奉献燃烧自己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似乎很常见。
选一个
兄弟俩看着起身离开的风神,停止了哭嚎,急切问道:“你去哪?姐!”
这家里现在最大的是他们的姐姐风神,突逢变故,兄弟俩哪遇上过这事,一下慌了心神。
风神停下脚步,看着两个凡男,似乎不明所以。
“娘说了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兄弟俩说,迫切的样子仿佛怕风神一走了之。那谁来给他们干活?不是,谁来保护他们呢?
“娘也说了要你们考第一,你们考了吗?”风神问两个成绩常年倒数的男孩。
两兄弟羞愤了脸,“没有……”
风神眸光微动,“既然你们没有天份,不是读书的料,以后换我去学校吧。”
两兄弟:“啊?”
“你们不是很讨厌读那些书吗?”风神说:“我这是帮你们脱离苦海。”
“可是,可是……”兄弟两个犹豫:“可是爹娘要我们好好读书……”让姐姐去读书?他们没有想过。这家里的人也从没考虑过。
虽说现在不似从前,女孩子也可以去读书工作,但是几千年的旧习俗下来,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家人?
光这一村子,学校里的女生数量也才不到十分之一。
还是以后学习不要钱了,只收取学杂费用,让女孩子去学校读书的情况才多。但是一般也只让她们学个两三年就回家做农活家活,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村民想,不还是一样要嫁人吗?
风神循循善诱:“她们都死了,从今以后再没人管你们了。”
两兄弟要是多爱读书也不会上课开小差回家作业也不做就知道玩,一听风神话说到这份,而且娘自从死后风神开始理他们了——之前只会冷冷淡淡地瞥他们一眼,仿佛陌生人,现在都会劝说他们,怎么不算进步呢?
兄弟俩很快听从了风神的建议:“行,以后我们不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