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壮风尘仆仆的领着一群几个妇人孩子进来,刘二激动,“总算回来了。”
他跑过去,那群妇人似是受了惊吓,听到脚步声,身子无意识的瑟缩,刘二顺了顺头,“娘子莫怕,我是赵家长工刘二。”
赵大壮交了税银走过来,嘴皮干得裂缝,“刘二,族里可好。”
他们这趟不太顺利,半路遇到难民不说,有几个婆家难缠,双方差点打起来,再就是堂妹惦记夫家,死活不愿意离开。
当然,不乏有满心算计同路跟来的,他硬不起心肠不管他们,刚刚交税银一并交了。
见梨花站在不远处,赵大壮招了招手,“你四爷爷身体好点没?”
“吃着药呢。”梨花看了眼面前的妇人孩子,以及旁边的拖油瓶,取下腰间竹筒递出去,“咱们出城再说。”
边上,一老妇听到这话,身形颤了颤,“咱不是刚进城吗?怎又要出城?”
梨花严肃道,“阿婆不想走留下便是。”
扶着老妇的汉子不满,质问赵大壮,“你们赵家就是这么教姑娘的?一个丫头片子都敢骑到我娘头上来?”
梨花懒得废话,掉头就走。
刘二把自己的竹筒给赵家其他人,替梨花解释,“老村长他们已经从北城门出去了,这会儿约莫在破庙等我们前去汇合呢。。。”
老妇又累又饿,一路走来,还受了不少惊吓,腿还软着,“不行,我走不动了。”
梨花动作不停,“大堂伯,你快点,村长爷有话交代你。”
得知亲爹有话交代,赵大壮抬脚就走,赵家其他人亦是。
这两日,真是受够这些人了。
舍不得家里田地不肯走,还要拉着赵家姑娘干活,这种事搁在赵家是从来没有的。
赵家也有婆婆磋磨儿媳的,但紧要关头,不会置儿媳的死活不顾。
赵大壮大步上前,“我爹说什么了?”
他刚喝了两口水,嘴皮浸出了血,但看着没有刚刚恐怖了,梨花道,“这些人要是不听话,扔下他们。”
她故意提着声儿,刚刚说话的再次颤了下,她儿媳心下惴惴,赔着笑脸道,“这是三娘子吧,想不到都长这么高了。”
老妇诧异,“这是你三婶家的三娘?”
能让赵家称三娘的,也就地主家的小孙女了。
倒不是说这小孙女如何聪明伶俐,而是自幼被她阿耶宠着,无论她阿耶在哪儿她就跟着,跟其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截然不同。
老妇狐疑的看着小姑娘。
头乱得跟鸡窝似的,鬓角还淌着汗,脸庞勉强干净,但衣服皱巴巴的,满是补丁。
老妇拽住儿媳,“你们族里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家里没粮了,挑水又要去很远的地,赵大壮说接儿媳回娘家住,她拉下老脸要跟着,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赵四娘心里也犯嘀咕。
梨花出生时她还没嫁人,知道赵广安如何疼爱这个女儿,别说打补丁的衣服,就是鞋子磨脚他都不会让女儿将就。
“大堂兄。”她唤赵大壮,“族里出啥事了?”
赵大壮被她们家折腾得心力交瘁,委实不想搭理她,只道,“逃荒罢了。”
赵四娘又去问梨花,“三娘,家里出啥事了?”
“没啥事啊?”梨花装天真。
赵四娘总觉得不对劲,偏又说不上来。
她婆婆就更没底了,“你们家不是地主吗?怎么穿得如此。。。”
破烂两个字没说出来,但眼里全是嫌弃。
梨花像是懂了,不悦的跺脚,“你管我穿什么。。。”
赵大壮不知道梨花装的,拉过她的手,“别和她一般见识,咱快出城去吧。”
哪怕梨花言语冒犯,但终究是他赵家的姑娘,轮不到旁人指指点点。
梨花听话的点头,“大堂伯,这人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啊。”
赵四娘婆婆不认识她,梨花却是知道她的,那段记忆里,老村长好心收留她们一家,她不知感恩,天天唆使族里人闹事,搞得族里乌烟瘴气,没多久散了伙。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堂伯,我看这人面恶得很,撇下她们算了。”
这话一出,老妇差点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