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难。”北承安淡淡抿了口茶,目光凝视林思棠。“当年先皇的法子,也可以再用一遍。”
林思棠一怔。
“你是说,送人入京为质?”
“嗯。”
“不行。”林思棠沉眸拒绝,“北王府下一代中只有念念一个孩子,她又是早产,若是她入京为质,怕连我大嫂都要活不成了。”
她记得北辰砚说过那三年为质的苦,念念那么小,那么娇弱,绝对不能去。
“你想岔了。”北承安轻轻开口,“世子遗孤于你们而言,千珍万贵,可在皇兄和文武百官眼中,一个女娃,又不是亲生,根本不足以牵制北辰砚。”
林思棠有些迷糊了,“可北王府就只念念一个孩子,王爷的意思是……?”
“既是牵制,自然要选对北辰砚最为致命的弱点,林姑娘觉得,谁最符合?”
——
从小院离开,林思棠心神还有些恍惚,北承安的话如气流一般在耳畔一直盘旋。
她倚在车壁上,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繁华景色。
小贩们喜笑颜开的招揽客人,百姓穿梭其中,各自为生计奔波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与笑容。
这便是北辰砚乃至北王府努力数年的结果,成就了青州如今的繁荣。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还未下车,就听见了知秋欢喜的声音,“姑娘,姑爷来信了,”
林思棠收敛了一下情绪,下车从知秋手中将信接了过来,“先回墨香居。”
知秋愣了愣,好不容易有了姑爷消息,姑娘不该十分开心吗?
“快走吧,”知书碰了碰她,二人赶忙跟上林思棠的脚步。
回了屋,林思棠站在窗棂前,半晌后才垂眸打开了书信。
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字迹,是她盼望许久的,可看完内容,被揪紧的心却并没有松懈一点。
“姑娘,姑爷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很好,没有受伤,很安全,只是军中事忙,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林思棠轻声说,将那封信贴进怀里,双手用力而白。
“姑爷没事太好了。”知秋笑了起来。
“嗯,太好了。”林思棠轻应一声,眼中有点点水光,“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想歇一歇。”
“是。”
待房门合上,林思棠泪水才掉了下来。
她去了软榻上坐着,手指一遍遍轻抚着北辰砚的字迹。
难以想象,他报平安时,心中隐着何等悲痛,可信上,却一字未提。
“辰砚,我不想看着你所在意的那些,一点点消失,我更想陪伴你的痛苦,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总是难以两全。”
天色愈暗沉下去,屋中却寂静无比。
就在知书忍不住担心,再次叩门之际,林思棠的声音淡淡传了出来。
“奂月,你进来。”
知书偏头看了眼奂月,退后几步,给她让开路。
奂月推开门进去,先是点燃了烛火,才去了软榻旁。
昏黄色的光驱散了黑沉,她这才看清软榻上,女子的秀美面容,吃了一惊,“少夫人,您……”
白日还端庄高贵,清丽出尘的少夫人,这会儿呆坐在软榻上,眼皮红肿,神情萎靡,透着几分狼狈与说不出的沉闷。
死气沉沉!
“我没事。”林思棠轻轻摇头,“我让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少夫人请说。”
“你去深巷寻趟安王,告诉他,他的建议,我答应了,让他尽快安排。”
“是。”奂月应下,心中狐疑却不敢问出口。
“少夫人,您可要保重好身子,不然等公子回来会心疼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