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谢启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应该就是这个人了。他五官长得神像陈珊,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那种好看和俊朗远出一般人。
女儿女婿不告诉他实话,他明白,怕自己给人难堪呗。谢启德自己不知道吗,年轻时自己是个炮筒子,一点就炸。可现在都过了大半辈子了,自己也被生活给惩罚了,好好的前途无量的孩子给自己养没了,另一个儿子不成器,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孤家寡人一个,愁都愁死了,他有什么脸总是脾气。
这个人一定就是陈珊的血缘上父亲,年龄也像,女儿谢冬梅那天含糊其辞说的他就觉得有猫腻,刨根问底之下,谢冬梅不得不告诉了他实情。他当时沉默了,女儿女婿不易,做得也光明磊落,自己说不出什么来,但是这生活对孩子们太难了吧。
女儿女婿是读书人,做事明理,自己也不能给他们招黑。冬梅那天也说了,这个何博士多少年都不找对象,是自己看不下去了,非给人介绍了陈珊的一个师姐,结果生了娃娃,娃娃生病,再后来就是治病过程中才现了陈珊和他们之间的血缘上的关联。
唉。啥都不说了,这就是命。
手术室的灯灭了。手术结束了。等在门外的一群人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贴着墙站在门口的两边,等着手术室内推车出来。
穿着手术衣的刘在石院长和助手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疲累,加上准备时间前后六个小时左右,他体力耗尽了,看到陈羽良和谢冬梅他们,他点了点头说:“手术很成功,陈珊和小冰都需要现在先转去icu护理中心,小时后再转入普通病房。你们放心,一会儿人出来就让护士推走了,然后你们就都先回去吧,家属就算等在这里也见不到人,明天你们再来就可以直接去病房等她们了。”说完他和助手们先撤了。
陈羽良和谢冬梅忍不住抱在了一起,太好了。孩子们够争气。
何泽铭和李萱只是握紧了手,他们俩一向含蓄内敛,不习惯当众表达感情。
谢启德和许荣芝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对视了一眼,眼眶都泛红了。
又过了五分钟,护士们前后推着两辆手术小推车出来了,是陈珊和小冰,两个人都清醒着,却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手就跟着护士们消失在了专用电梯里。胡克俭赶在电梯关门前钻了进去,他说我就看着我爱人进icu我就回来了,护士算是默许了。
胡克俭摸着陈珊的苍白的脸说:“宝宝加油啊,你太棒了,爸妈、姥姥姥爷还有何教授你师姐都在呢!我们等你明天出来啊,要好好听护士的话啊。”陈珊点头,眼角里淌出一行泪来。
小护士说:“你可棒了!明天就好了,今晚我在icu值班,你们放心吧,救人的人一定有好运气,会快恢复健康的,陈博士你要加油哦!你可是祖国的栋梁之才呢!你爱人还这么帅,你还得赶紧调养好生宝宝呢,你这么好的基因!得响应国家号召,多生几个娃!”
哎哟,陈珊心里想这快笑不活了,但是现在别讲笑话呀,没力气笑了,这小护士太逗了吧,这要是真的开了刀缝了线的患者会不会被她逗得把伤口都笑崩了呢!
胡克俭说:“停停停,你别讲笑话了,你看她想笑又不敢,笑不出来好难受,估计身体受不了。护士小姐姐,你等我们转到普通病房了,你能不能多去护理一下我们陈珊啊,那她一定每天都笑哈哈的。”
小护士很年轻,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说说笑笑间到了五楼的icu护理中心,小护士说那交给我了,可以探望的话会通知你们的,估计陈珊这个还不到通知你们的时候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明天中午之后大概三点你们再来医院等着吧。
胡克俭说:“那我们现在就没事了吧,那行,珊珊加油啊!明天我来等你出来。”依依不舍地看着陈珊被推进了icu,他等了五分钟才去找陈羽良和谢冬梅,刚才在手术室门前,他看到了陈珊的姥姥姥爷,但那会儿他在一边打电话跟阮经颜商量一篇稿子的署名,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那现在得去看看他们要怎么回去,陈珊的车他开着呢,停放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陈羽良和谢冬梅开了一辆车来的,他打电话:“陈教授,您和谢教授带着姥姥姥爷一起?把他们先送回去,你们再回家是吗?那我就先回报社了,看看加个班,那我就晚上直接住报社办公室那边了,这样明天工作安排好我就直接从那儿来医院了,好吧。护士说明天下午让我们等着,那我一点就到医院等着吧,我来了现在陈珊原来的病房等信儿。”
胡克俭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爱是如你所是,而非如我所愿。”这句话还是陈珊看书跟他分享的,两个人当时还围绕着这句话聊了好半天,谈论爱情里双方的共识和默契度,讨论到最后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就是在感情里也要勇敢做自己,不能委屈了任何一方,爱是两个自由有趣的灵魂选择了终日为伴走到人生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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