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地说,薛策在技术上没有出任何错。甚至当薛策低头要为他口的那一刻,他仍感到浑身通电一般地战栗。但是没有用了,沈少渝想。尽管内心有愧疚,薛策还在努力,可他已经知道,没有用了。
这段关系已经变了味道,不仅不好吃,还让人消化不良。
为什么呢?生活本就难以索解,现在连性爱都变成了谜。
还不如索性当作自己阳痿,就不用思索理由。他伸手往下,盯着自己的东西,无奈地摸了摸。
他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们,各自血气方刚,到校外的宾馆,能从晚饭后做到第二天退房。他们跟随学校社团出去爬山,会偷偷地离队,在山野里滚一身泥,回去了他害羞,而薛策只会大笑。薛策从来不是个低调的人,他曾经为沈少渝制造的那么多的刺激和浪漫,如果发到网上,是会被评论大骂“同性恋恶心”的程度。
就连后来,分手前夕,薛策回国与他见面,在他那15平的小单间里,也做坏了一条床单一条毛毯,再也洗不干净,脸皮薄的沈少渝不得不把它们剪碎了团在垃圾袋里扔掉。
沈少渝将头靠在淋浴间的瓷砖墙上,眼睫毛颤了颤。他想他是怀念的。可是该如何对待这种怀念呢?
阴茎在手掌心里发热,囊袋里似有不安分的东西在跳动。他握住了,用最熟悉的方式去安抚它,渐渐委身于一条仿佛是温顺无害的河流。
在这个密闭的、几乎要被蒸汽笼罩一切的空间里,渐渐地,他浑身都放松下来。
当然,薛策也并非从一开始就游刃有余。他们在一起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慢慢靠近,从牵手到亲吻,再到终于开房,像防狗仔的大明星似地隔了半小时一前一后地进去。两人都很拘谨,但来不及再化生为熟,最原始的冲动让他们裹在被子里什么也不顾,只胡乱地抚摸。薛策大概是从网上自学过,用最大的耐心给他扩张,帮他洗澡,小心翼翼地伺候了他很久,直到他无法忍耐地张开大腿,薛策自己却已经在冷空气里软掉。
沈少渝有些呆愣,看薛策气急败坏地撸了几把那不争气的东西,却反而觉得这小孩好可爱,展开双臂抱住他亲。薛策既舍不得不亲,又着急下半身,左支右绌,试了好几次都由于不够硬而进不去,蹭得沈少渝到处湿黏黏的,结果倒在沈少渝怀里,一副要哭的样子。沈少渝觉得好笑,又有点隐秘的温馨,好像到这一刻,眼前的少年终于生动可感,抱在怀里是实心的,沉甸甸的,他真正成为了他的“男朋友”。
沈少渝揉着薛策的头发,柔缓地安慰他说,没事,别着急。
薛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在沈少渝的胸怀里,他说,你真好,鱼,你是世上最好的老婆。
那一晚他们没能做成,沈少渝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昏沉沉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却有一根坚硬的东西挤着蹭了进来,他张开眼,黎明时分朦胧如梨花白的天光里,薛策将他摆成很淫荡的姿势,俯下身,舔他眼睑下的脸容。
鱼。薛策的声音很沙哑,有万古不易的柔情。我给你最好的。
沈少渝扬起了头,下颌到喉结,形成一道脆弱起伏的曲线。哗啦啦的水声几乎淹没了他,愈来愈窒闷的空气也带给他快感。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那是他听过最美的情话。“我给你最好的”。年轻的许诺是如此轻易,像暧昧的小泡泡,旋转出光怪陆离的霞彩。沈少渝的阴茎硬得充血,在手掌中时而冒头时而隐没,热水淋得它很狼狈,但已经喷薄欲出。
这里很好。沈少渝想。这里,没有人注视他,没有人审判他。他可以暂时忘却外面那个前男友,甚至忘却自己在怀念而又没法硬起来的就是那同一个人。
“嗯……”他皱紧了眉头,另一只手在颤动中不得不抓紧了花洒下的水龙头,一不小心转到了冷水。水声蓦地放大,像一下子跳进了冰湖里,他“啪”地关掉花洒,却在这一刻终于射了出来。
他急促地喘息,明明射得不多,却极其舒爽,爽得他疲累透了,撑着墙壁扯来纸巾,把痕迹一点点擦干净。迟钝的大脑缓慢地转动起来,他想着,为什么会这么冷?
原来是因为浴室门开了。
薛策仍然半裸,正斜斜地倚着门,长腿交迭,双臂抱胸,冷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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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策:(表面冷漠)(内心一万只土拨鼠在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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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迷蒙的水汽,沈少渝凝望他两秒钟,而后转过身去,从置物架拿下了浴巾,擦拭自己的身体。
“你什么意思?”薛策的声音很冷。
沈少渝不出所料地沉默。他弯下腰,雪白的脊背被热水烘得微红,水珠被浴巾的纤维所吸收。扑面而来的,全部是沈少渝用惯的沐浴露的气味,沈少渝的气味。
“不敢说?尴尬吗?”薛策冷笑了一下,话锋像在空中转了个弯的刀,追着沈少渝去。
哈,自己差点就跪下去给他口,谁知道他在浴室里三分钟就能撸出来。沈少渝总是这样,每当自己还在努力寻找解决办法,沈少渝就已经单方面宣布放弃。
四年前就是这样。
做爱和恋爱都一样,一个人放弃,另一个人就不能再继续了,不论如何渴望、或如何冤屈,都应该无条件地接受对方裁决的结果。
怎么想都还是好荒谬。薛策的脑子上像在跑马,跑得原野上寸草不生,一切都乱七八糟,他找不到出口,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