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中的事皆属实,他费尽心力相助的兄长一心只想他死,那此人从前当真是齐王心腹吗?
不过半刻钟的工夫,卫肆舌灿莲花说得口干舌燥,茶水都换了两趟,萧珩才首次开口道:“卫公子。”
“在。”卫肆赶紧坐直了身子。
“说起来这些年,咱们倒是见过几次,不过本王记得,我与你并不相熟。既不相熟,你贸然前来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卫肆张了张嘴,就听萧珩又道:“你方才说,所有为皇兄求情的人几乎都遭了难,唯我还好好地在府中待着,既如此,难道不更该安分守己,小心行事?”
“你又说,父子间没什么是不能好好沟通的,那又为何非要本王在父皇气头上,如此不好沟通之时进宫?”
他双目紧紧盯着卫肆,面无表情。
“你根本不是我皇兄的人,若你是,便该帮他看着本王不让我乱来,而不是到此煽风点火,生怕事情闹得不大。”
“至于你方才妄议圣上的胡言乱语……”
卫肆吓了一大跳:“殿下,小的可不敢妄议圣上!”
“不敢?”萧珩笑了笑,“方才不是你说的?皇兄如今追随者众多,可父皇却容不下,所以找了个不知何事的由头将他禁足,就是为了打压太子一脉。”
他抬头:“你,不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礼郡王怕不是个疯子吧!
卫肆坐不稳,差点没跪下。
就算他是这个意思,那也表达得很隐晦,大家你知我知心知肚明就行了,哪能这么大张旗鼓地乱说?
他是打小被宠,宠得脑子坏掉了不成?可往常也没发觉啊……
卫肆一脑门子的官司,心里骂得起了烟,恨不得丢下他就走。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只好万分纠结地哭丧着脸道:“殿下,小的可不敢担这骂名,有些事,您也是知道的,太子如今的确不易。”
“此番被禁,还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大梁科考在即,这本来一直都是太子亲自主持的事,如今却被齐王领了去。”
“小的也不怕跟您说,太子手书我都带来了,您不妨看看再说,如何?”
他往怀里一掏,果真摸出一份书信来。
天色沉沉,刺骨的寒风刮在人身上,犹如刀割。
刚过正午,太阳都没露个正脸,好容易停了半天的雪就又下起来。
东宫,听风阁。
太子萧衍面色有些阴沉地靠坐在软塌上,手捧茶盏。
不远处还有两个人。
左边那个着灰色长衫,身型消瘦,头发花白,正是太子如今最为信任的谋臣黄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