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慕芳菲瞧不出玄机子到底是忠是奸,玄机子平日就跟所有奴仆一样劳作,虽然嘴皮子滑了一些,却从不在外人面前透露出自己会算卦看星象之事,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长得颇为出众的奴仆而已。倒是因为勤勤恳恳以及面容出众,迎来不少情窦初开的丫鬟喜欢,倒是让他成了红人,还被眼红的奴仆整治过,不过最后倒霉的却是整他的人。
玄机子一直安安分分,反倒让慕芳菲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等景陆离回来看如何处置。因是通信不便,慕芳菲没法与景陆离沟通,只能先将此事放置一旁,专心整顿后宅。
没有了尹悦菡作乱,慕芳菲很快就把后宅重新整顿一遍,如今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越发井然有序。
“王妃!宫里传来好消息了。”青竹兴奋的冲入院中,一路嚷道。
慕芳菲坐直,难掩心底情绪脱口而出,“是不是王爷那头有消息了?”
青竹笑得灿烂,“王爷率兵大获全胜,歼灭倭人数千,如今班师回朝,十日之后就回到京城!”
慕芳菲猛的站了起来,“真的?王爷可是安好?没有受伤吧?”
青竹笑着摇头,“听闻一切都好着呢,就连兵将伤亡都极少,让皇上大为欢喜,外头都传遍了呢。说燕将军勇猛无敌,王爷智谋无双,二人配合天下无敌!”
慕芳菲的兴奋劲反倒因为这句话而冷却下来,皱起眉头道:“我们这才得到消息大获全胜,京城怎么就传出这样的话语?”
青竹见慕芳菲面色微沉,顿时也不敢流露出喜悦来,“王妃,大约是之前倭人凶狠之名远播,加之我大炎从不曾将倭人压制这般狠过,所以百姓才会这般传颂吧。”
话是这般说,可慕芳菲可没有忘了景陆离是怎么接下这活的,正是因为不易立功还容易被套进去,才没有人与他抢占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就连燕飞云也如此,这人也不过崭露头角,又无背景靠山,所以才会被委以此任。若是容易立功的,根本轮不着他这个愣头青。
而现在虽然胜利了,而且远高于众人所想,被夸赞是应当,可这般夸张反而让慕芳菲觉得心中十分不踏实。
慕芳菲想了想道,“传令下去,我府中之人不可与外头之人起哄,一切低调行事,不可因为王爷有了功绩而得意,一切如同之前一般。谁敢违抗,重则杖毙,轻则轰出府去!”
不管外头如何,她要做的就是为慕芳菲守住这个家,不能让自个人出了岔子,连累了景陆离。
慕芳菲此时说一不二,宣王府完全不似外头之人想的那样,好容易有了出头之日必是抖了起来,反而亦如从前一般闭门谢客,大门一直紧闭,看不到府里是何模样。哪怕有下人出去买东西,也不过都行色匆匆,问不出个所以然,一直十分平静。
“还有何事?”慕芳菲抬眼望向犹豫不决的新哥儿。
新哥儿如同往常一样让慕芳菲检查功课,检查完毕亦可告退,可今日却是蹉跎不愿意离去。慕芳菲见他这几日一直憋着难受,便是打破僵局问道。
新哥儿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问道:“父王是不是要回来了?”
“宫中传来消息你父亲五日之后便会归来。”慕芳菲顿了顿又道:“这种事又非什么不妥之事,孩子关心父亲的去向很正常,你不需这般犹犹豫豫。我平日虽管你颇为严格,却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之人。”
新哥儿有些羞赧,“并非是因为惧怕母妃,而是……孩儿有些想父亲了。”
慕芳菲忍俊不禁,又有些心酸。在高门之中,虽然子女孝敬父母乃天经地义之事,甚至孝道极为被推崇。可悖论的是若父亲在外为国争光,孩子却不可过度思念让在外头的父亲分心。而且又有男子汉不可软弱之意,可孝敬又不可像女子一般牵肠挂肚,这其中矛盾让慕芳菲觉得十分可笑。如此制度之下,培养的不是人而是没有思想感情的机器人,所谓孝道也并非出自内心,而是因为制度。
慕芳菲摸了摸新哥儿的头,“你对你父亲有牵挂所以才会思念,人之常情,这有何不好意思的?我之前因为忙碌这后院中的事,除了检查你的功课却还是忽视了你,倒是让你惶恐了。我虽非你的亲生母亲,兴许对你不如以后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可也不必对我这般见外。尤其关于你父亲之事,只要不关乎机密,你只要问我必是会说道清楚。”
新哥儿不知为何现在没有了从前的顽皮,却又有些矫正过度,行事过于拘谨。之前慕芳菲就有察觉,只并不太在意,如今才发现新哥儿现在听话过头,有些迂腐了。想来也是因为远离了秦嬷嬷和念琴,所以没有人在他耳边洗脑,反倒让他清醒了过来。新哥儿本就是聪颖之人,一旦清醒就发觉景陆离与他有多生疏,自己在家中地位的尴尬,结果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新哥儿愣了愣,没有想到慕芳菲会与他说这些,又见慕芳菲亲昵的抚摸他的头,就像普通母亲一般,脸蛋红得越发厉害了。别扭的抱怨道:“头摸多了会傻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新哥儿本就长得好,嘟囔着嘴越发可爱,像个小大人一番,惹来众丫鬟抿嘴一笑。
“我们新哥儿不是小孩子谁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慕芳菲等人目光齐齐望去,屋子里顿时沸腾起来。
“王爷!”
“父王!你回来了!孩儿好想你。”
景陆离将新哥儿抱起,用力揉搓他的脑袋,“不过几个月没见,竟是又长高了,在家中可乖乖你听母妃的话?”
新哥儿从不曾像现在一般亲近过景陆离,整个人笑得都发出光芒来,“我可乖了,母妃每天都夸赞我呢!”
慕芳菲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五日之后吗?”
景陆离坐在椅子上将新哥儿抱在怀里,“那是燕飞云的大部队,我一个人策马先回来。”
慕芳菲不由担忧道:“你不跟着众人一起,不会犯了什么忌讳吧?”
景陆离笑道:“芳菲莫用担心,历来都是这规矩,我要提前回来与皇上将这场战事如实汇报。到时候也好在正式班师回朝的时候,给将领们赏赐,否则那日就来不及统计了。”
慕芳菲这才舒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暗忖,若景陆离这一角色是个奸佞之人,那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可是吃大亏了。怪不得监军总是被讨好,若是得罪了,功劳全都付之流水。
景陆离胡子拉碴,整个人风尘仆仆,慕芳菲命人将洗澡水等准备好,这才让新哥儿先回去休息。新哥儿虽是不舍,却也知道自个父亲十分疲倦,并未蹉跎便是离去。
景陆离见新哥儿离去,将慕芳菲搂入怀中,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这些日子多亏你,新哥儿比从前懂事不少。”
慕芳菲捏了捏他的鼻子,“与我还这般外道,我也是看他可怜。而且其实我也并未教导他什么,只是不允许丫鬟们再宠着他罢了。他是个聪颖的,而且根子不坏,所以才会短短时日就如此变化。对了,他的功课现在极好,先生说了他是个好苗子可以走科举之路。具体如何待你闲时与先生聊聊,我一妇道人家终究是不太明了。”
新哥儿是庶子,除非慕芳菲没有子女否则他是没有机会继承王位的。可他毕竟是庶长子,却也不能怠慢,虽景陆离为其安排,却终究走得不远,若是能走科举之路就再好不过。这样一来既能掩盖出身带来的弊端,又能依仗景陆离的势力平步青云。
景陆离笑道:“他才多大,能看出什么。不过这事我记着了,若能走科举以后成就也不会局限。”
“先莫说这些了,你先去洗漱一番,早些休息才有精神早起上朝。”慕芳菲望着憔悴沧桑却更具男人味的景陆离,心疼道:“瞧你都瘦了不少,这段时日必是吃了太多苦,要好好补回来!”
景陆离将头埋在慕芳菲颈间,在她耳边低声道:“可不是吗,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和尚,都快把我憋死了。”
慕芳菲顿时脸一红,想要挣扎着起来,“胡言乱语什么呢!”
可这一动却是不得了,慕芳菲明显察觉到景陆离某个部位硬了起来,直戳着她的臀部,脸顿时更红了。两人说起来虽然结婚有好一段时日,可在一起的日子却是不多,行那事也都还是生手,对彼此身体尚不熟悉。
景陆离的脸色一变,直接将慕芳菲抱起,“本王从不胡言乱语,这就证明给你看,‘我们’有多想你!”
一夜春光无限,屋中激情,让人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