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却丝毫没心情理会这些。
只因她此时,突然记起一件事!
前朝,有位被赐了诰命的董夫人,也曾被山贼掳走过。后来,她被救回后为了证明清白,提出自愿受贞刑,还将全部嫁妆交给夫家保管,这才获得夫家谅解。
盛知婉可是被山匪掳走,过了一夜才回来的!
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失贞?
“没这个意思就好,本宫累了,要回去休息。”盛知婉抬步就要进入府内。
祁书羡神情难看至极。
“慢着!”崔氏开口,心中激动地快步来到盛知婉面前,目光上下将她看了一遍,高声道:“母亲知道你不愿提及昨日的事,知婉,你老实告诉母亲,是不是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什么都不愿说?”
她说着,眼眶居然有些红。
手指伸出,怜惜地抓住盛知婉:“你放心,咱们国公府绝不是那些不通晓事理的人家,若是你真的受到欺负,也不必畏惧。你是被迫的,告诉母亲,母亲这就让书羡去为你报仇!”
“至于你,只须效仿前朝董夫人,旁人又敢说道什么?母亲也依旧认你这个儿媳,书羡定也会如往常待你!”
崔氏声音铿锵。
周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孟央根本不知道什么前朝董夫人,但祁书羡和其他晟国土生土长的百姓绝大部分都是知道的。
“祁国公府果真是良善之家,居然连失了贞的儿媳都能容得下。”
“这要是换成别的府,说不定直接打杀了!”
“那也要看看儿媳的身份,你们可别忘了这可是庆宁公主。”
“这倒也是,但再是公主,已为人妇,失节就是她的错。”
一声声议论如同细针刺入祁书羡耳膜,他双眼猩红,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盛知婉。
怪不得……
怪不得她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怪不得,那些山匪一夜之间全部死绝。
定然是生了什么,那些山匪才会被全部灭口,是了,一定是这样!
祁书羡额头青筋攒动。
“好孩子,告诉母亲你是不是被欺负了?”崔氏怜惜的声音下藏着激动。
无论今日盛知婉愿不愿意承认,被掳是事实,她想要证明清白,只有跟董夫人一样,否则……所有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大把的金银珠宝让她心脏狂跳。
祁书羡也定定看着盛知婉,他张了张嘴,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知婉,你告诉我,是不是……”
“呵!”盛知婉抽出手,忽然笑了:“世子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就如前世一样,哪怕亲眼见到她一身狼狈从泥坑中出来,只因无人作证,便认定她已是不洁之身。
那时,遇到山匪前她已和祁书羡圆房,所以也无法证明自己还是清白之身。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证明。
可是,她为何要只因他的想法,便去证明呢?
盛知婉因想到前世,笑容中带着些释怀的酸涩,这样的表情落入祁书羡眼中反而更让他有了答案。
脑海中似乎一道弦铿地断裂,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后的门柱之上,立时,半人合抱的圆柱便出现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裂痕。
他跟孟央在一起,那是因为他是男子。
可盛知婉,是女子啊!
妇人向来以贞洁为第一位。
祁书羡心中简直痛苦到了极致。
他无法接受,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此时表露出更多的情绪。
就如母亲所说,知婉也是被迫的,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说出什么话,她要如何自处?
他声音干涩:“母亲说的是,你是被迫的,我……不会因此怨怪什么。”
呵……
盛知婉差点被这句话恶心得当场吐出来。
“世子不必如此委屈,你若觉得嫌弃,大可以现在就休妻,毕竟,在你心里我已经失贞了,不是吗?刚好,还可以为你心爱的孟姑娘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