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肆虐着这片土地,如同黑锅底般的天空,白色的电光如蛟龙般撕破苍穹,雷声滚滚中,黄豆粒大小的雨水抽打着着王动。
“老天,难道你也如同那些人一样,欺软怕硬,欺凌弱小么?天……你有眼么?”
王动在肆虐的暴雨中,不断呼喊,脸上泪水与雨水早已混成了涓涓细流,顺着脸颊滑落。
他心中的悲苦,无以复加。
而更多的,却是对生活,对未来的迷惘。
将来的路应该如何走,他要何去何从?
大雨中,王动哭喊了良久,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头脑逐渐清醒,身上衣衫早已湿透,紧贴身上,一阵凉意袭来,令他打了个激灵。
从今而后,神猴村再也不能回,此刻没了居所,他无家可归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气息灌入肺里,王动缓缓站起身子,转身走回到了山神庙中。
即便要走,也得等天亮,大雨停歇的,所以今夜就在山神庙暂住一夜吧。
王动心里这般想着,便已回到庙里,躺在了神龛之下,闭上了眼睛。
一天没吃东西,肚腹之中早已饥肠辘辘,兼且神困力乏,稍稍一合眼,便即睡了过去。
王动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便觉有人在推他,且在耳边不断呼唤。
“少年人,醒来……”
起初王动还当是自己的错觉,可那人推动之力愈大,呼唤之声更盛,王动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却见身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袍,面容瘦削,山羊胡子垂在胸前的老人。
这不是山神,又是哪个?
陡见山神站在身前,王动先是愣了下,而后不由暴怒。
“你混蛋,说好了要为我主持公道,却不但不帮我,还摔了我一跤,反倒是帮那些恶人一起欺凌于我。”
王动说的激动,一翻身已是爬了起来,劈手去抓山神的衣服。
他此刻浑然忘记,面前老人,乃是有神通的山神。
山神也不着恼,大袖一扫,已是将王动手掌拂开。
“少年莫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王动手掌抓去,却被一股大力推开,身子稍稍倾斜,却并未摔倒,脸上不由色变。
此刻,他才想起,眼前的老人,并非村中那些年老体弱的村老们,而是具有大神通的山神老爷。
“有什么好说的,你骗也骗了,我父母留给我的三十亩地也被大伯大娘吞没,你还想如何?”
王动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心底的愤怒已是滔天。
没了三十亩地,自己便失了立足之本。
而被赶出神猴村,不得在故土而居,更是莫大的悲哀。
如今他连日后的路该如何走,都已迷失,心底的绝望令他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少年人,心胸要放的开阔些,不过是三十亩薄田而已,日后学会了神通,这点田地又算什么,再说……”
山神坐在王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我是山神,立庙堂于此处,受众人香火,必要保佑供奉之人。”
“这都不是理由,你是山神,既然答应了我,为我主持公道,就要言而有信,凡人尚且要守信重诺,何况是你山神爷了。”
“唉!这个你就不明白了,我是山神不假,但其实我也只是香火供奉的木像泥偶而已。若无人供奉香火,我也没有了神通,即便我想帮你,可也大众如此,我也需受香火所控,只能委屈你了。”
山神神色有些黯然,喟然长叹,脸上大有悻悻之色。
“这么说来,谁烧香礼拜的多,你就帮谁?”听了山神之语,王动不由色变,愠怒之色溢于言表。
“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少年人,你还得多多谅解。”
“哼!那岂不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么?这与打手有何不同?那你为何又要诓骗我,说可以为我主持公道?”
王动怒极,盯着山神大声质问起来。
听了王动此言,山神不由也勃然变色。
“少年人,欲要修炼,必得民间香火,你一家一姓之香火,可能全我大道?若是换做是你,难道便会因一人香火,而弃万千香火之力么?”
山神疾言厉色,说的大义凛然,颇俱威严。
听了山神的这话,王动想要反驳,明知他说的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一时间涨红了脸。
见王动不再反驳,山神叹口气,大袖拂动下,伸手拍打了下王动肩膀。
“少年人,修炼切忌心浮气躁,其实如今也是一种磨练,修炼之路漫漫长,小小挫折,何必在意。”
“但……那是我父母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听山神这般说,王动心情多少放松了些,可心底的那团火,依旧没有熄灭,虽知事不可为,但他依旧心存执着。
“痴儿,当真是痴儿……”
山神连连摇头叹息,大是感叹王动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