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子脚下,谁不是为了多赚两个才忍着被贵人直接驱逐出门的耻辱勉力做事的呢。
既然没有权威,那么收敛如此,杂费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过正税的三倍不到实在是不好管太多的。
交代一番再出得门来,恰是元宵灯会的极盛。
刘盈为人刻薄多疑,普通的拍马屁是上不得台面的,他只会观察路人的面貌神色,手中所扎的纸灯用料等等。
看着被负着的垂髫姑娘用竹篾扎的歪七扭八的赤骥纸灯晃到了眼前,不知怎么的念叨起了,“大和赤骥。”
或许是小姑娘也知道把灯戳到别人脸上不太礼貌,立马猛一收手。
却不料滚烫的烛泪就此引燃了这不成功的灯笼,渐燃了起来。
那姑娘慌忙丢下纸灯,早有路人察觉有异,帮着新父将这破灯踩灭。
可是姑娘却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季父,又着了。”
却不料那季父不仅不善加抚慰,反倒是调侃了起来,“小莺儿呀,看看街上其他女子的手多巧,你就扎成这样易燃的花式,将来可是没有婆家瞧得上手不够巧的女子的。”
姑娘早知是此结果,转瞬便把泪收了,却是相当伶牙俐齿“那些荷花兔子什么的有什么意思,今年是马年当然要扎马灯。
你看刚刚这位公子一口就道出了什么赤骥来着。”
“大和赤骥,是我家中一匹小母马,明明身材壮健,却畏惧战阵之声,只会一意躲避,做不了战马。
只能取名大和,意即祈愿天下和平,尚能骑来代步。”
刘盈张口就开始扯淡。
钩忙放下了侄女,行礼道,“不意惊扰了公子,在下钩,为铁厂工人,前时兄长在我书信下迁来京城,而今在坊中为人零工。
只有我厂里放了假期,带着侄女出来游玩一番。
若是小侄女有什么无礼之处还望公子看在年龄的份上不要怪罪。”
“哪有怪孩子的道理呢,”
刘盈接过了后方递来的白马纸灯,用火折子点燃了后便蹲在地上递给了小姑娘。
用料上倒未必出奇,依然还是纸灯,只是神采身形上一眼便是千里神驹。
“喏,还你一匹黄金船,他比较像你。”
小姑娘提着新灯很是乐了一阵,这年纪的孩子可不认为自己和马相提并论是什么侮辱。
只是摇头发问,“这一匹为什么叫黄金船呢?”
“你这孩子扎的马灯有些样子,可见是见过真马的。
不过离熟悉骏马可就差远了。
知道吗?秋后黄昏白马渡水,日光会如洒金般落在马身和河水上,如果是白马受了日照也会显出金色,远望便如金船一般了。”
“黄金是什么样子的呀?”
女孩天真发问,钩在一旁却露出惊惶之色。
刘盈当然是故意的,阻住这对叔姪就是觉得物质资料丰富程度稍微有点数了,要看看这京中是否有仗势欺人,掠夺残害之类不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