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笑了笑,却没了先前那股张扬劲,有些沉重的,她道:“我的部下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替他们对您道一声错。”
阿满拉一帮人入城之后便如入无人之境,夺人子女,抢人钱财,烧人房屋,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流落街头。
朵颜虽为主将,却仍无可奈何。阿满拉的父亲是部落首领,此番前来虽说是让她带其子作战,实则部下们虔诚的信仰他们的单于,也一并将他的儿子视为神祇,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曾多次给单于传信,指责阿满拉苛待十二镇百姓,恣意荒淫,无恶不作,但单于总是轻飘飘的一句“吾子尚小,多有不理事之处,朵颜将军还要多多包涵。”给堵了回来。
是故朵颜便日日躲进秀芳楼,眼不见为净,索性不去看这人间炼狱。
如今她终于正视了这番凄凉景象,对这些饱经苦难的人道一句错。
付祂抬眼看向她,眸色依然平静,她缓缓开口,道:“朵颜将军,您是真性情,这点我敬你。”
鸣金
此夜曲中闻折柳,人声伶仃马身瘦。
军帐里热热闹闹地办着庆功宴,匈奴自去年十二月间攻打边宁十二镇,历时两月有余,终于完完全全地攻下了十二镇。
朵颜高居主将上座,她目色平稳,端起一碗烈酒,朗声道:“边宁十二镇收入囊中,在座各位功不可没,回到部落之后我自会如实禀报单于,诸位必定重重有赏!”
座下的将士大多都是匈奴人,还有少数中原女子,都是朵颜招入麾下的。
其中便有付祂和付英。
“将军英明!阿满拉世子英明!”
阿满拉站起身来,他豪气干云地痛饮了一碗酒,高声笑道:“在座的兄弟们,都是我们部落的好男儿!本世子从各处搜刮来的女人,供你们随意享用!”
说罢,他挑眉看向朵颜,醉意朦胧,眼神里却分明是挑衅:“将军以为如何?那叶镇的女兵们可烈呢。”
下座士兵的呼声一潮高过一潮,朵颜冷了脸,她重重将酒碗放下,语气不善:“庆功宴意在嘉奖勇士,而非供人欢淫。”
阿满拉轻嗤一声:“从前没看出来啊,将军怎么跟那些婆娘一样磨磨唧唧的,真是扫兴。”
他无趣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坐在付祂身边。
士兵们也大多对朵颜不满,他们好不容易夺下了边宁十二镇,这片土地连同女人,都应该是他们的,谁料朵颜几次三番斥责他们,搞得人败兴而归。
“那些人本该成为我们的奴隶,给她们机会来取悦我就已经是感恩戴德了,伺候的好的,被我纳入房中,少不了金银珠宝,美酒佳肴。”阿满拉径自倒了酒,他小声嘟囔着,眼神却不安分地瞥向付祂。
那眼神火热,像是虎视眈眈盯着猎物的恶兽。
他肆意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付祂喝了点酒,颊上浮了层薄红,看着像是初春三月开的粉花,娇艳万分。
想让人一吻芳泽。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阿满拉的手摸索着探向前,他缓缓靠近自饮自乐的美人,闭了眼,就这么亲了下去——
却被人抵住了胸膛。
阿满拉烦躁的睁开眼,见美人脸近在迟尺,仿佛再靠近半分,就能与她耳鬓厮磨。
付祂纤长的五指抵住他精壮的胸膛,眼角眉梢含了笑,浸了些微湿的醉意,看着湿漉漉的,乌黑的眸子像是水洗过一样,清澈万分,里面藏着欲与痴。
她微微靠近阿满拉,吐息间有着独特的酒香,轻轻喷洒在他侧颊。
阿满拉被她撩拨的难受,猴急地想要挣脱那层束缚,将美人揽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可那五指却任他挣扎也纹丝不动。
他缓缓覆上那纤柔却又强硬的五指,轻轻摩挲着。
“美人,这是作何,叫我好生难受。”
付祂抬起眼,那双眼里似是有欲火燃烧,她唇角漾了点肆意的笑,像是勾引,语气也带着点醉意,和着中原女子特有的娇媚,轻轻撩动着他的心弦。
“世子别急。”她酿着醉和欲的眸子扑朔迷离,她的唇角勾人,眼尾也勾人,都染上了微粉的红。
她的指尖在世子的胸膛轻轻点了点:“今夜子时,来帐里找我,届时世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满拉已经顾不上思考了,他觉得眼前的女人真是要了人命,似是而非,欲拒还迎,让他欲罢不能可又做不了什么,邪火蹿了上来却无处发泄,他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笑得荡漾的女人,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
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直到付祂松开了五指,那张明艳张扬的脸转了过去,他还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待他再回神时,付祂已经离了席,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酒杯,杯沿还有些水渍,在灯下晃着迷离又诱惑的光泽。
像极了付祂饮了酒的唇,娇艳欲滴。
“翠翠公子,等我”阿满拉抚摸着胸口刚刚被抵住的地方,神色陶醉,像是已经预想到了今夜的美好。
圆月高悬,月光清亮亮地撒向孤冷的西北边境。
付祂出了帐,她拧着眉,一遍一遍地用刺骨的凉水冲洗着阿满拉摸过的那只手。
方才还意乱情迷的面庞此时满是冰冷。
似乎觉得一遍一遍的冲洗还不够,付祂索性让付英拿着瓢,她就着淅淅沥沥淋下的水,使劲地搓着那只手。
直至本来粗糙的手都被磨红破了皮。
“真想把这只手砍了。”付祂将手举到自己眼前,一脸嫌弃。
付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刚想开口,却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将军刚刚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