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祂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刘煜一脸心如死灰,他像是备受打击般垂坐在地,低声喃喃:“我以为我以为我掩藏的很好的”
付祂见他和前几日的自己般失魂落魄,忍不住笑出声来,也同他一起坐在地上,眉眼微弯:“朝夕相对,哪是那么容易隐藏的,若不是我粗心,还能更早发现,说不定那几日照顾陛下还能更上心些。”
“”刘煜刚想开口,却忽地想起来她说的那几日是哪几日,登时红了脸,他双手环膝,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我哪有那么娇贵,你别大惊小怪。”
付祂抿唇,嘴角微扬。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刘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认为自己隐藏的不错,不然前二十多年也不会无人察觉。
付祂觉得他吃瘪的样子有点可爱,就只是抿着唇笑看他,并不答话。
刘煜被她这样子惹得有点恼,猛扑过去,龇牙咧嘴威胁道:“信不信我亲你?”
付祂闭上了眼。
谁料想刘煜临门一脚却又退缩,他每次都是这样,嘴上满嘴不着调的话,实际上却又君子做派,坐怀不乱。
刘煜扒着她的衣袖,恶狠狠道:“不行,不能便宜你。”
他又坐了回去。
付祂想了想,道:“蜀州荆氏拦了未洲送粮的车,公子来信说沧州粮食告急,急需用粮,荆州执意不肯放道,再过一月有余,便要有人吃不上粮食了。”
她幽幽长叹一声:“今岁沧州招降纳叛,收买兵马,粮食需求比往年大了很多,是故公子想让我出面,代表沧州去和荆氏谈判。”
刘煜闻言,冷哼一声:“他谢子牧怎么不自己去?事都是你做的,名声都是他自己的。更何况你是我刘煜的皇后,这点小事还要劳烦你亲自去?”
“陛下别这么说公子。”付祂无奈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刘煜和谢清尘就跟死对头一样,见面必开骂,一旦提及一方,另一方必极尽所能奚落嘲讽之词,就和现在的刘煜一样。
她顿了顿,道:“家主和夫人对我有知遇之恩,谢公子也自小对我礼让有加,照顾颇多,他没有陛下想的那么糟。”
“好吧。”刘煜小声道,她微微凑近了付祂,昏暗的烛火下,付祂看见她如画的侧颜映在墙上,随跳跃的烛光微微晃动。
“咱们一同出宫吧,就今夜。”她比付祂高一些,便微微躬了身,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付祂被她弄得有点意乱情迷,她努力地挣扎着清醒,微微睁大了眼:“什么?”
刘煜顺势埋入她的脖颈,感受到身下人的轻轻颤栗,心情颇有些好:“咱们私逃吧,不管宫里面的这些破事了,随他们怎么闹,闹得山河破碎,天下大乱都可以。咱们隐居山野,做一对逍遥自在仙。”
付祂被她这番有些疯狂的话激的稍微清醒了些,她挣开刘煜的怀抱,直视着她如画卷般迤逦缱绻的眸子,严肃道:“陛下身为天子,不可儿戏苍生天下。”
刘煜没劲的萎缩于地,她有些没精打采,道:“吾妻啊,什么时候才能解解风情啊我说真的,我今晚要出宫一趟,这也是我告诉你身份的原因,我需要你帮我。”
她抬眼,再没了调笑的意味:“我要去见姚简,今晚必须出宫。”
付祂看着她的眸子,那双总是暗藏风情的眸子第一次流露出了虎狼之意,并非情动,而是事急。
此事事关重要,迫在眉睫。
那是刘煜无声的抗争。
“好。”
离未央宫不远的桂宫中门前,一个小小的身影徘徊片刻,见四下无人,便摸索着偷偷溜了进去。
陈参商沐浴之后准备安寝,她坐在妆奁台前,揽镜自赏。
一阵窸窣之声惊的她花容失色,警惕的看向妆奁台下。
“谁?”陈参商面色苍白,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是我,昭仪。”一道微弱的声音自桌下传来,来人掀开帘幕,一张粉雕嫩琢的脸蛋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的看着陈参商,颇有些无辜。
对上她这双不经事的眸子,陈参商便是再大的火也该消了,她有些无奈的将付霁扶起来,轻声询问:“有什么事吗?”
付霁点了点头,她道:“将军不便出门,便着我来请昭仪娘娘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陈参商闻言,轻轻颔首,她道:“你且稍等,我去换身衣物就来。”
未央宫门前灯火通明,两个守卫分立两侧,手持长戟。
不远处的官道走过来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一手打着花灯,一手牵着小的。他们有些昏昏沉沉,待人走近了方才看清。
“给昭仪请安。”其中一人清醒了过来,他朗声请安,顺道使劲拧了一把一旁的守卫。
陈参商笑了笑,她客气道:“我来送付霁回来,小姑娘贪玩,玩久了就不念家了。”
守卫胡乱的点了点头,便放陈参商进去了。
待两人进去之后,其中一人盯着付霁的背影,忽地道:“她刚刚出去了吗?”
另一人望着空无一人的宫道,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懒声道:“谁知道呢,可能是你没注意?这破差事可真没意思,等换班之后我一定要去青雀楼好好耍一番!”
陈参商甫一进屋,便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刘煜正在系着腰间系带,便系边问付祂:“好看吗?”
付祂忙点头。
刘煜却忽地耍了脾气,她将手中的系带扔了,赌气道:“骗人,你都没有仔细看。”
付祂无奈的接住系带:“陛下,你已经问了十遍了,我也答了十遍了,字字真心,若有虚言,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