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杀人。”隔着玻璃,姜屿臣根本压不住火,但墙上“保持安静”的告示牌贴着,就只能咬着牙盯他。
里面的男人却头也不抬,问多了就是一句,“那就是群畜生。”
后来还抬眼反问,“他们整天逼我还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好像事情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姜屿臣给他这态度气够呛,手死死扣着探视电话,“所以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去赌?”
“赌也就算了,欠了钱,大不了工作室先挪一部分给你应急,犯得着去找那些混子借?”
他说这些的时候手都是抖得,恨不得现在就穿过这道玻璃,把这糟心弟兄的衣领从里头拽出来。
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
“工作室不是我一个人的。”骆斌哑着嗓子,从早到晚的审讯让他精疲力竭,“我拿了钱,其他人会怎么想我。”
“所以就要杀人吗?”
姜屿臣还是不理解:“还有静姐,你俩刚结婚,你让她以后该怎么过?”
打蛇打三寸,而牢房里的骆斌,他的三寸就是女人。
骆斌浑浊的双目用力瞪开,嘴角微微抽了两下,腕上的铐子左右一晃,“帮我跟静静说声对不起。”
颓丧的褶皱布满这张原本意气风发的人脸,姜屿臣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他这幅样子还是哑了火。
心里除了气急更多的是作为兄弟的疼。
姜屿臣看着人创业艰辛,起起伏伏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等到摘果子了,却落了个这个下场。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难受的话说了很多,却也不能过多抱怨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是骆斌咎由自取。
两人隔着玻璃,最后姜屿臣只说了句,“你自己跟她说吧。”
说完就不想多说什么,却被里面的人叫住:“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但还有些话——”
骆斌脚尖在地上蹭了两下,断断续续地把后面的话说完,说几句咳两声,像是在交代后事。
全部听下来,一是把他那套老房子卖了,二是看顾他马上要来江城读书的弟弟。
房子和孩子,当代人首当其冲的两大问题都给姜屿臣碰上了。
要搁以前,按照两人的关系,他不可能不管,但现在姜屿臣的确是一件也不想理,心里头只有气。
“屿臣,大宣他老婆上个月刚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男人嗓眼打抖,“钱拿到以后,欠你的,欠那些人的,就都能还清了。”
“那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你舍得么?”姜屿臣抬眼看他。
“也没别的办法了。”骆斌摇摇头,眼角通红一片,“我很后悔,在这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
监狱密不透风,姜屿臣坐十分钟都觉得压抑,更何况是要在这待上不知道多少年的人。
临近探视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我的你不用还,现在房子不好卖,我回头得跟大宣商量下,看是怎么处理,至于你那个弟弟——”
姜屿臣深吸口气,“我可以先帮你照顾着,但等他开学后大概得住宿舍去,之后等你出来再说。”
“行行,他挺能干的,可以住学校。”
骆斌连声应道。
又说一会,直到最后骆斌也没说谢谢,两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用不上这个。
从探监室出来后,姜屿臣边给自己刑事案件的律师朋友打电话,边往停车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