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若有所思。
与其说是赌,倒不如说朝兮算准了他的心思。陆建勋即将来到长沙,此人汲汲营营,一向与他不睦,他自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希望长沙安定……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陆建勋的到来应该是军方绝密,朝兮是如何能算准这些的?
张启山立刻端肃面容,正色吩咐副官:“日山,你去查一查,自从谢朝兮出现在长沙后,陆建勋与长沙城内有没有信件或电报往来。”
副官一惊:“佛爷是怀疑……”
“先去查了再说。”
世上的事不该有太多巧合。
朝兮尤其如此。
*
南京政府的特派情报员陆建勋于腊月初一抵达长沙,先至张启山府中会面,同事“叙旧”,后一一拜访九门,意图拉拢。
……未果。
朝兮把信纸团作一团,随手丢进脚边的火盆里,继续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看伙计们在中庭里对打练武。
陈皮给他掖了掖狐毛毯子,随口问道:“你方才说这是故友来信,怎么还烧了?”
“阅后即焚那叫行事严谨,小陈皮,你还嫩着呢。”
朝兮的笑容诡谲难测。
陈皮小声嘟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为什么一口一个小陈皮、小陈皮的。”
“你刚成年,怎么不小?”朝兮端起盖碗来喝了口茶,老气横秋,“我要是早些娶亲,这会儿孙子都有你这般大了。”
平常不提,连他自己都没留意,今年都六十岁了。
而陈皮闻之吃了一惊,他初识朝兮是六年前,六年不长不短,朝兮若是精心保养,没有变老也不奇怪……不过有时候仔细想想,朝兮的六年跟昨天今天也没什么区别。
光听语气,的确听不出来朝兮是在开玩笑,但若是真的,未免也太过离奇了。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长岁不老的人呢?
陈皮想不懂,索性不想了。
陈皮道:“听说城里来了一个南京政府的情报员,昨儿去梨园求见我师父,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那些事儿就让军爷自己去想吧。”
陈皮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朝兮说的“军爷”是指的张启山——一个不同寻常的称呼,就像他与张启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交情一样。
陈皮略有几分不悦,道:“你同佛爷很熟识么?”
朝兮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出结论:“的确是比认识你要早些。”
这回是大大的不悦了。
陈皮懊恼地道了一声:“哦。”
朝兮没理会陈皮这点儿小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搁下了盖碗茶,嘴里念叨着“再松懈下去都得折在斗里”,下去中庭里一个个修正伙计们拳掌的力度和姿势。
连陈皮什么时候走的都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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