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当时逃的匆忙。事后回去,已经成……成灰了。”王森唯唯诺诺说。
白豌只觉得手脚有些软,提不起一丝力气。
但是马上想起来,就算人死了也不可能半点烧焦的尸身都没有,只剩下灰。
镇定……
白豌迅又问:“其……其他人呢?”
“孔县令和陈捕快因为不降玄璃,自刎了!”
“百日轩和牡丹舍被洗劫一空,东家都被斩了!”
“百花阁的姑娘们都被欺辱……死了!”
……
“运气不好的狗子他们当时被砍了,我们几个活着的就直接逃到定州,入伍从军,誓要杀了这帮玄璃杂碎!”
白豌艰难的阖目——
如果不是玄璃入侵,他们这些痞子兄弟顶天也就是因为坑蒙拐骗坐几天牢房,缘何会被屠戮。
他基本可以想象到,玄璃侵占的时候,是如何将路边假扮乞儿的狗子屠杀,斗鸡的猴儿斩……
死了多少人,凭什么呢?
哪怕是不学无术的痞子,也是大赢人啊!
“王胖子,你得好好活着!”
王森扯起公鸭嗓,目光笃定:“自然!老大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打不过一定要跑着说好汉饶命!”
白豌抬起头,目光莫名的复杂。
对上这人一身戎装,只觉得世事无常,物是人非。
当天夜里。
白豌便被送去了府邸,在临时的院子里住着休养。
他如今畏寒,扛不住营帐。可相较于此前的风餐露宿,刑罚牢狱,这里简直就是天府。
这屋内放了好几盆的炭火,没有血腥,也没有潮湿泥水和残羹剩菜。
他恍如隔世……
仿佛昨日就还在沦陷城池中艰难求存。
“老大,你先好好休息。屋内已经放好了炭火,若有什么需要可通知我们。”王森恭恭敬敬的说。
白豌茫茫然,看了眼自己手腕伤:“我想沐浴。”
洗去一身逃亡血污……
洗去凄风苦雪,倾颓时日。
说罢,便有人将木桶等提到门前,虚虚闯入。
如今州府为守城开销拮据,是没有几个侍女和下人的,官宦一切都要亲力亲为。
白豌也不喜欢有人伺候,桶里灌好了水,便将人遣下去。
热气蒸腾的皮肤绯红一片,青丝上不断被水珠柔缓滑过,身上的伤和血痂越清晰。
白豌闭上眼,有些神情恍惚。